坤德宫。
太子与皇后母子俩正在对弈,棋盘上黑白子交锋激烈。
皇后捻起一子,头也不抬地问道:“内织染局那边的事情都做好了?”
太子应了一声,“佟高卓做事尚可,事情便是传到父皇那边,内织染局也不敢胡言乱语。”
皇后眉眼间带上一抹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八十万银子,就算是段家拿出四十万那也不是小数。这回断了他们的生意,看他还如何能赚钱。”
想起这件事情,皇后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母后,父皇那边对内织染局的事情真的不会在意?”太子追问一句。
皇后轻笑一声,“这本就属后宫内务,由我来处理,陛下自然也不会干涉。何况……这回端王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段家不过一个商贾,却能在京城如此扬名,你以为你父皇会高兴?”
也许,才接到消息知道军费有着落时,皇上确实十分高兴。但是,等事情过了那个档口,皇上再想起来又会是什么想法?
自来皇帝多疑,身怀巨财不一定就是好事。
那段家目光短浅,真以为拿银子能买来荣耀,却不知道也许是加了砒霜的蜜糖呢。
到底是小家小户出身,哪里能想到这些。
看,她不过是在皇上面前略略说了几句,皇帝就把这事情交给了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段平昌泥足深陷。
三大船布砸在手里,即便是段家,在拿出四十万两后,只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太子落下一子,笑道:“还是母后思虑周全,那内织染局那边的生意,是不是以后就有冯家来做?只怕徐东林未必愿意,这次不过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起这个,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徐东林现在还不肯表态?”
太子摇头,“您知道,二十四司那些人,一向只听父皇的。”
御马监那边皇后花费数年功夫才拉拢了卢执亮,可惜是个短命的,黄韶接任之后,那边就变了天。
又想起因为卢执亮一事他们母子吃的亏,皇后脸色更难看了。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除掉。”皇后冷声说道,“让人查徐东林,只要捏住他的把柄,就不要手下留情。”
“已经在查了,不过徐东林做事一向谨慎,现在还没查到什么。”
“他与段平昌走得那么近,若无好处,他能替他这么奔走?不是没把柄,怕是没查到。”皇后有些不悦,抬眼看着儿子,“
“儿子知道。”太子有些无奈,“梁循在时,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一向办得极好。现在只剩一个陈昶,哪里能忙得过来。”
“你就没想过在挑几个进东宫?”
“谋士哪有这么容易找的,已经让人在打听了。”太子道。
皇后皱眉,“回头让你舅舅帮着问问。”
太子立刻说道:“不用麻烦舅舅了,我自己来就成。”
自己那个舅舅做事,太子还真是不是很放心,卢执亮的事情就是经他的手,这差事给办的,连他都给拖下了水。
皇后倒是没想到儿子嫌弃自己的哥哥,她以为太子有自己的想法,就点头说道:“那你上点心,偌大的东宫,只有一个陈昶不行。可惜,现在时机不好,不然把梁循弄回来也行。”
东宫自然是有自己的属臣,只是太子多疑,东宫属臣虽归属东宫,但是本质上还是听命于父皇,他不是很信得过。
“豫王妃那边的事情如何了?”皇后又问道。
“太子妃已经去探望过,豫王妃身体确实不是太好,为了保胎府门都不出一步,想要做什么很难。”
“那就买通豫王府的人去做,总之太子妃没生下皇孙之前,不能有任何一个孩子出世。”皇后的声音里带着狠厉说道。
太子垂着头,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皇后一见,扔下自己的棋子,输了。
“太子妃说豫王妃十分谨慎,那日她去探望,想要约豫王妃在豫王府的花园走一走,她都不肯,而且豫王妃身边的人寸步不离。”
“给豫王妃诊脉的太医呢?”
“母后,父皇指定了人,若是他出手,哪里能逃得过查,即便是花重金也行不通。”
“银子他不喜欢,那他家人的命呢?”
太子一愣。
皇后看着他,“怎么,不敢?”
太子蹙眉。
皇后不悦道:“你若不狠下心,等豫王妃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孙辈,豫王说不定都能借此重回京城,等到那时候,你会如何?”
太子心中清楚,兴安伯投靠东宫,那么何婉怡的事情,豫王只怕早就疑心到他头上。
“儿子知道了。”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你回去吧,记得,这两件事情都要尽快。”
皇后恨不能明天就把段家驱逐出京城,只要想想端王背后有这么个会赚钱的人,岂能不担心。
太子出了坤德宫,面色沉沉,行走在宫中的甬路上,远远地看到淑妃与贤妃正在远处的石亭中喝茶,两人面上都带着笑,看上去相处十分愉悦的样子。
他脚步微微一顿。
想起曾经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