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等人退下后，房间内只剩下秦珏与凌云两人。
秦珏扭头看向凌云，面色发青，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唬人。
但凌云不是被吓大的，不管是从几次模拟中得到的自信，还是这一路而来的了解，她都不觉得秦珏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甚至都不觉得两人会到闹翻的那一步，所以她并不害怕，甚至并不紧张。
“你傻啦。”
秦珏开口，语气熟稔且略带嫌弃。
凌云笑笑，“我承认是有一点，我该再细心一点。”
她该再确认一下，而不是直接就这么推门进来。
她确实放松警惕了这是其一，她实在没想到卫阳会这么吃力不讨好地坑她这是其二。
秦珏正在和心腹谈事，守门的卫阳该拦住她的，至少也该提醒她，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采用了默许的态度暗示她是可以进去的。
正常来讲，她这么做可能会让秦珏厌弃她，甚至可能撞破了什么秘密被杀灭口。
当然了，这只是正常情况，实际秦珏并未因此有任何上述反应。
但即便是上面的这两种情况，她讨不了好要倒大霉，卫阳同样也讨不到也要倒大霉啊。
更何况，卫阳本就不被秦珏待见，没错都要被挑刺找茬，主动犯错这不是上赶着被虐么？
难道说……
他就是想被虐？
凌云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下，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她再度回想了一番对卫阳的了解，卫阳沉默寡言能屈能伸很能隐忍，对秦珏忠心耿耿，就算被秦珏责罚也从不怨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忠心过头，不像是脑子不好的样子。
她不曾与卫阳有什么利益冲突，也不曾招惹过卫阳，两人点头之交，并无其他交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在她苦思这个问题的时候，秦珏直接采取了行动。
“卫阳，进来。”
卫阳依言进门走到秦珏面前。
秦珏淡淡道：“跪下。”
卫阳顺从地跪在秦珏面前。
秦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低头跪地的卫阳。
“知道错了么？”
“知道。”
“错在哪儿了？”
卫阳沉默了片刻，被秦珏一脚踢在脸上。
“说。”
卫阳没有反抗，没有抬手去擦脸，就这么跪在那里顶着被踢红的侧脸回答。
“错在、不该不提醒小云姑娘主子在商谈正事。”
凌云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果然是故意的啊。
“哦？那你为什么不提醒她？”
卫阳又沉默了，这次没有要回答的迹象。
秦珏用力踢向卫阳胸口，卫阳向后倒去，原本一直低头挡住的脸露了出来，隐忍中透着偏执。
“滚！去外面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之前下过好几天的雪，到现在也未完全消融，时不时还能看到积雪的痕迹，外面冷的刺骨。
这样的情况下跪在院子里，时间长了，膝盖怕是要废，人也好不了。
正常人这时候该求饶认错了，但卫阳一声不吭，起身走到院子里低头跪着去了。
凌云一直盯着卫阳，卫阳实在奇怪。
“看什么？你不会想为他求情吧？”
耳边响起秦珏的声音，凌云收回视线，平静回答。
“那倒没有。”
秦珏点点头，“我想也是，你最聪明了。”
凌云笑笑，“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好像很讨厌卫阳。”
秦珏点点头，“对，我是很讨厌他。”
凌云时真的很好奇，“那为什么还要让他贴身伺候呢？”
那为什么在知道卫阳有灵根的时候还不除掉他反而要带他去玄元宗呢？
秦珏‘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欠我的，我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我得报复个够本才行。”
凌云：……大概猜到了。
她向来奉行好话不说第二遍，但这时候，她有种再劝秦珏一遍的想法。
要么杀了卫阳以绝后患，要么从现在开始收买卫阳。
不过，她还没开口，秦珏就看出她的意思先一步开口了。
“你不必再劝我，我都明白，我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秦珏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表情，似享受似欢愉似痛苦似茫然似平静。
凌云定定看了秦珏一阵，而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她没和秦珏待太久，只又聊了几句偷袭的事，便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候，从院子里跪着的卫阳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顿。
……
另一间院子里。
十来位大夫们忙碌着对重伤昏迷的许玉进行救治，虽说许玉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那是在尽心救治的情况下，实际情况还是很危险的，容不得一点差错。
一位大夫和丫鬟围在手臂受伤的许妍身边，许妍低头看着她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臂，疼痛从手臂处蔓延至全身。
这只手臂差一点就彻底被斩断了，同样差点被斩断的还有她的脖颈。
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