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定会走出荒野,走出国门,让全世界,看到中国艺术的风采。
……
李香庭与老教授在这里住了一夜,与灯一师父长谈。
他问灯一师父为何不修那坍塌的殿墙,原来,并非不想,而是他们?所收到的香火钱几近于无,平时?一碗粥都难喝上,现下又是寒冬腊月,蔬菜难生,所食皆是田地里所种的萝卜、马铃薯和一些?香客送来的柿子白菜。那墙倒得七零八碎,没几块能用的砖,他们?根本没钱去买一砖一瓦,再加上灯一师父年迈,身体又不好,这事便一直搁置着。
李香庭便主?动?把活揽了下来,寂州物价低,吃喝又由学校免费提供,他的薪水全都存了下来,虽然不多,但买些?砖瓦还是绰绰有余。
即便倾尽所有,但能救这些?文?物于水火,也?是值得的。
李香庭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一得空就拉上教授往寺庙跑。
老教授舍不得学生,本就多留了两月,等放寒假再回去,现在又因为壁画想继续留任。只?不过?他也?上了年纪,精力有限,每回跟李香庭过?来,也?就是看看壁画、打打下手。
一月底,天寒地冻。
前天下了一场雪,今天虽阳光明媚,风却还是刺痛的凉。
李香庭正在搬砖,老教授坐在阳光下喝水,他坐了好一会,见李香庭干劲冲天,不知累似的,忙活了三四个小时?就没停下过?,叫道:“香庭啊,过?来歇会。”
“不了,我不累。”
老教授手挡在额头前,眯着眼往天上看去:“还是我们?杭州舒服,你有没有去过?杭州?”
李香庭停下动?作看过?来,认真?回答前辈的问题:“还没,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老教授放下手,又喝口水,看李香庭熟练的动?作,心里感慨:这小伙子,真?是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充满热情,若天下青年皆如此,国何愁不兴。
他会心地笑了:“咱们?两个真?是,放着舒服的假期不过?,跑这荒郊野外做苦力。”
李香庭也?跟着笑:“可我觉得这更有意义?。”
“是啊。”老教授放下杯子,扶墙起身,再次拿起扫把扫雪。
明尽提着水桶过?来,老教授同他说笑:“明尽小师父个子不高,劲却不小。”
明尽看过?来,纯净地笑了。
“你多大了?”
明尽放下水桶,用手比划。
“十二岁,还没我的小孙女大。”老教授握着大扫把用力横扫而过?,“小师父,来和我这老爷爷比比,谁扫得快。”
明尽小跑回殿里,拿扫把,出来,同他一起扫雪。
李香庭踮起脚望过?去,见老教授与小和尚玩闹着,好不快活。
真?是个老小孩。
……
晚上回到宿舍,食堂早就关门了。李香庭在街上买了点包子,又自己煮了点粥,端去跟老教授一块吃。
两人狼吞虎咽用完餐,教授无力地躺在床上,腰疼得直皱眉。
“您趴下,我给您揉一揉。”
“还真?得揉揉,怕是腰疼病又犯了。”
教授趴下去,李香庭坐到床边,帮他捏:“重吗?”
“轻了点。”
“您这么吃力!”
“以前在杭州就经?常去按腰,一开始也?不吃力,慢慢就受得住了。”
“这样呢?”
“可以,往下面点。”
“这里?”
“对对对,”教授闭上眼,长叹口气,“舒服。”
李香庭手都酸了,自己年轻身体好,这些?苦不算什么,但教授到底上了年纪,总是跟着自己搬砖砌墙,身体难免受不了。
风吹日晒的,两人都黑了不少?。
李香庭看着他晒黑的苍老双手,还生了冻疮,心疼起来,不由又想起李仁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香楹过?得好不好?香岷适应广州的生活吗?阿阳……又在干什么。
每想起他们?,心再次揪起来一般,沉闷又难受。
老教授的鼾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李香庭手上轻些?,再给他按了会,才将被子拉过?来盖好,蹑手蹑脚出去。
十一点半了,一天的劳累本应让人困倦,可李香庭却一点儿也?不困。
他坐在书桌前发呆,想再画会画转移注意力,拿起画笔才发现手心擦破了好几处,宿舍没包扎的东西?,他也?没当回事,随意用消毒水消消毒,继续画画。
……
第二天,李香庭下午才有课,天没亮他就醒了,驱车独自前往寺庙,垒了几层墙,又赶在下午课前赶回来。
这里的学生绘画功底差,只?知道依葫芦画瓢,透视、色彩、形体全是问题。李香庭只?能辛苦一点,带他们?一步一步重新?打基础,从素描开始。因为这些?学生和戚凤阳不同,她?可以尽情发展个性,走自由风格,做不受拘束的画家,可学生之间有很多人以后?是要进杂志社或教书育人的,还需要打牢基本功。
每次上课都很头疼,有些?问题指出数次,但成效甚微,他耐心地一遍遍纠正、指导,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