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乱,才是真的乱。
河东李克用也遭遇了叛乱,吐谷浑部落酋长契苾让发动叛乱;云州也发生兵变,只是叛乱规模较小,并且得到了快速的平定。
这就是历史的恶趣味,厄运雨露均沾:
朱温——青州王师范叛乱;
杨行密——田、安、朱叛乱;
钱镠——二陈叛乱;
李克用——吐谷浑、云州兵变。
至此,我们就解开了之前的一个疑问,那就是朱温在西线与关西集团对抗,在东线面临青州叛乱,而昭宗在被挟持到洛阳之前,又不断下诏,令诸藩讨朱勤王,在巨大的威胁面前,杨行密、李克用等强藩居然无动于衷,错失讨朱良机。
这就是答案,大家都后院起火,分身乏术。
其中受损最严重的,当属淮南杨行密。
田、安、朱叛乱平定后,杨行密任命李神福为宣州宁国军节度使。李神福说出了与霍去病同样的豪言壮语,“鄂州未灭,何以家为”,固辞节度使,坚决要求返回鄂州前线。然而当李神福回到鄂州前线之后,却染病身亡。淮南再失一位良将。
另一位大将台濛,也不幸病逝。
与此同时,朱温已经从泥潭中摆脱出来,收服了青州王师范,将昭宗绑架到洛阳,并弑杀。
于是,总算接上了前文一个重要的节点:朱温决意南征。
朱温亲率五万大军,渡淮南下,意在吞并淮南。
淮南军立刻解除了对光州的包围,回师扬州,坚守不出。汴军在淮南境内大肆掠夺、破坏,最大限度地削弱淮南势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杨行密在这个时候病情突然恶化,卧床不起。
杨行密的目疾是装的,但病是真的。也正因他长期重病,所以朱氏夫人才对他“托孤小舅子”的说法深信不疑。
台濛病逝后,杨行密就命长子杨渥接替台濛,到宣州赴任。正当杨渥打点行囊,准备赴任的时候,杨行密的大智囊徐温忽然找到他,提醒道:“主公卧病在床,却在这时把长子外放到地方,这其中一定有小人的奸计!您记住,如果将来主公召唤您回来,您可千万别急于动身,除非是我派去的使节。”
杨渥顿悟,联想到了秦始皇与长子扶苏、荆州刘表与长子刘琦,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对徐温更是感激涕零。
徐温之于杨行密,如同诸葛亮之于刘备。只不过后期剧情稍有不同,徐温版的诸葛亮演绎出了无数人的内心世界,把对诸葛亮的意淫付诸实践。后文将详述。
淮南内部接连损失了多位元老悍将,外部又遭受朱温的武力威胁,形势不容乐观。杨行密手下有位悍将,名叫马賨,是孙儒旧部,孙儒被杀后投降了杨行密。此人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以降将身份荣升淮南精锐王牌“黑云都”指挥官。
某次,杨行密跟他聊家常,无意间问起他的身世,马賨直言不讳:“我是马殷的弟弟。”
杨行密吓了一跳,说我一直看你气度不凡,异于常人,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啊!既然你哥哥现在已经位高权重了,我送你回哥哥那里享福去吧。
马賨泪流满面,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介淮西降卒,承蒙大王不杀之恩,又蒙不弃,提携有加。扬州距离潭州不过咫尺,书信往来很方便,足以寄托思念之情。我愿继续追随大王。”
如今,杨行密为了营造宜居的外部环境,只得再次祭出马賨,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做扬州和潭州之间的友谊桥梁。”并亲自为马賨饯行。
马賨到潭州后,马殷大喜过望,立即委任他做节度副使。
之前有述,马殷与杨行密之间本无深仇大恨,只是马殷集团继承的是孙儒的衣钵,而孙儒与杨行密在淮南的归属问题上水火不容。所以杨行密一直是我本将心向明月,而马殷则是奈何明月照沟渠。
马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和平使者的角色,劝马殷与杨行密结盟,一来可以借淮南之势,二来也可以得到通商之便利。
然而马殷却严词拒绝,呵斥道:“杨行密不尊奉朝廷,一旦朝廷降诏讨伐,我们就会受他牵连,这是自取灭亡!你赶紧把这种愚蠢的想法抛到脑后,别给我招惹灾祸!”
杨行密想同潭州马殷缓和关系的计划,彻底落空。
朱温在深入淮南腹地,大肆掠夺之后,心满意足地撤退到淮河以北,随后派部队增援鄂州杜洪。
淮南屡遭朱温欺凌,主帅——模范楷模李神福同志又不幸抱憾去世,鄂州前线的淮南兵团同仇敌忾,副将刘存接过李神福的接力棒,化悲痛为力量,对鄂州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火焚鄂州城墙。
战况紧急,城内的汴州援军打算突围。
此时,杀红了眼的淮南将士立即请求出战,被刘存阻拦。刘存解释道:“汴军急于突围,若遇阻击,必然折返城中,而他们一旦入城,防守力量就得以增强;不如听任其逃遁,如此一来,鄂州城陷,只在旦夕。”
在酣战中,刘存表现出了将帅应有的冷静,抓住了主要矛盾——鄂州,放弃了次要矛盾——汴军。
诸将恍然大悟,于是袖手旁观,任由汴军将士突围逃逸。当天,鄂州就被攻陷,杜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