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治国
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佬们相继离世,含辛茹苦打拼的基业交到了儿子手中,借用王建的话说,这些二代羔子们全是“襁褓富贵”,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只因有个好爹而轻松地获得了旁人无法企及的资源优势。
朱友贞、李存勖、杨渥、王宗衍,他们四位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就走上了集团最高领导人的岗位都通过不同的形式败光了父亲的基业都死于非命寿命都很短,李存勖42岁,朱友贞36岁,王宗衍27岁,杨渥23岁,都不如父亲的寿命长。
其中,朱友贞是值得同情的,因为他有一颗奋斗的心,无奈能力不足,力不从心,以致败亡
李存勖是令人惋惜的,因为他是这四个“二代”中唯一一个通过自己的打拼扩大了集团规模,巅峰时刻超越了父亲,只是后来变得腐化堕落,迷失自我
而杨渥和王宗衍就非常可恨了,历史学家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二人身上有什么优点,简直称得起是一无是处。二人全都是uie的典型。
特别是王宗衍,他兼备着杨渥的“坟头蹦迪”和李存勖的“接着奏乐接着舞”,双冠王。所以毫无意外,他的下场也是四个人中最凄惨的,历史评价也是最低的。
王宗衍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了一部三俗,以奢靡享乐为核心,以色字为主要表现形式,荒诞龌龊、不堪入目,是以大书特书。
当初,王建把王宗衍立为皇太子之后,特意铸造了一口大铜钟,悬在佛寺中,声音洪亮而广远,王建对身边人说道:“我立此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太子。这声音洪亮广远,寓意我儿国运昌盛、享国无穷。”
王建啊,你干嘛给儿子送钟?
铜钟悬好才八天,就坠地损坏,钟上的龙头被摔断。王建甚恶之,认为很不吉利。后来王宗衍果然八年亡国。
史官也很有意思,极有可能是故意调戏他,在王宗衍的后主本纪中,开篇的气场非常唬人,先把王宗衍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方颐大口,垂手过膝,顾目见耳”,这是对他相貌的描写,堪称刘备的翻版
“颇知学问,童年即能属文,甚有才思”,天资聪慧的神童。
紧接着画风大反转:
“尤酷好靡丽之辞,当集艳体诗二百篇,号曰烟花集。”原来他的才思敏捷是体现在淫词艳曲上,各种三俗。
从这句话开始,通篇就不再有正面词汇,开始讲述他荒淫龌龊而又短暂的一生。传送门:十国春秋前蜀后主本纪
这就是史官们的幽默,给枯燥乏味、严肃拘谨的史书增添了一丝轻松诙谐,谁规定历史必须死板单调?正襟危坐的史官分分钟化身段子手,眨眼吐舌剪刀手,欧耶。
王宗衍的生母是徐贤妃,姥爷是徐耕。
徐耕在田令孜时期就曾出镜,当时王建疯狂进攻田令孜、陈敬瑄防守的成都,打得相当惨烈,以至于成都城内上演了人吃人的惨剧。在王建巨大的军事压力下,田阉集团朝不保夕,于是出现了大量军民叛逃、投降的情况,为此,田阉通过各种酷刑虐杀予以震慑。
那时候,眉州刺史徐耕挂职“内外都指挥使”,相当于城防总司令,是处决叛徒的最高执行人,而他顶住了上头的压力,不杀一人,据估计,他至少救下了数千人所全活常至数千人,成都版“辛德勒的名单”。田令孜非常生气,恐吓他道:“你是负责杀叛徒的,可你却一个人都不肯杀,莫非你也想当叛徒?公掌生杀而不刑一人,有异志邪”
徐耕这才迫不得已,处决了几个死囚,应付田令孜。
成都军民都非常感恩徐耕的仁慈宽厚。徐耕的做法也感动了敌人王建。当王建入主成都后,对徐耕殊加礼遇,除了各种赏赐,王建还提出要把二人的亲密关系进一步升华,“我拜你当岳父吧。”
成都自古出美女,徐耕有两位女儿,全都是国色天香耕有二女,皆国色。
王建:“我全都要!”
这对儿姐妹花的姐姐便是徐贤妃,又称大徐妃,生王宗衍妹妹徐淑妃,又称小徐妃,据记载,小徐妃尤其美貌,人送雅号“花蕊夫人”。姐妹俩全都很有文化,工于诗词,姐妹俩共有十六首诗作流传后世。小徐妃编着有花蕊夫人宫词,为“蜀中四大才女”之一。
巧合的是,取代前蜀的后蜀亦“十国”之列也有一位“花蕊夫人”,后世的人们误以为是花蕊夫人宫词是由后蜀的花蕊夫人所作,这种错误的观点持续了一千多年,直到20世纪40年代,新中国诞生之前,着名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浦江清先生与朱自清合称“清华双清”才考证出花蕊夫人宫词的版权应该归前蜀小徐妃所有。
摘录姐妹俩的部分诗作拜读一下:
“清泪沾罗袂,红霞拂绣衣。
九嶷山水远,无路继湘妃。”游丈人观谒先帝御容节选小徐妃
“雨涤前山净,风吹去路开。
翠屏夹流水,何必羡蓬莱。”又题金华宫节选大徐妃
“顿觉超三界,浑疑症六通。
愿成修偃化,社稷保延洪。”题汉州三学山夜看圣灯节选大徐妃
“我家帝子传王业,积善终期四海同。”小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