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天子】
老婆虽然有钱,但不给老公私房钱。这是很多已婚男士面临的问题,李存勖也不例外,即便他已经当了皇上。
当然,作为河东集团霸道总裁,公款私用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好办法。李存勖在当皇帝之前就动过这方面的歪脑筋。
前文有叙,当时掌管集团财务的是托孤老臣、监军宦官张承业。李存勖煞费苦心地摆了个局,插圈弄套,想套路张承业。他故意在国库门前大摆宴席,还让儿子李继岌为张承业跳舞助兴,主公父子俩专挑张承业爱听的说,拍张承业的马屁,借着张承业打赏李继岌的节骨眼,李存勖轻描淡写地说道:“孩儿啊,以后别跟你张叔见外,缺钱了找他要就行,这不——”回头一指国库,“——有的是钱。”
没想到张承业不吃这一套,公私分明。真缺钱了,我自掏腰包接济你,公家的钱,你一分也别想动!
李存勖恼羞成怒,当场就要杀了张承业。后来闹到了母亲曹氏那里,被母亲抽了一顿,转天母子二人到张承业家里负荆请罪。
张承业德高望重,又特面无私,软硬不吃,李存勖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瞅着国库干瞪眼。
等张承业去世后,李存勖在挑选租庸使的人选时,就动了一番脑筋。坚决不能再让一个张承业式的人物管钱了,不圆滑,不世故。于是,就有了上述那几块儿料在租庸使的位置上风水轮流转。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豆卢革和卢质,刚上任就挪用公款,且不知公款去向,是不是被李存勖“借”走了呢?两个人因挪用公款遭弹劾去职,却只是免去租庸使的职务,其他职务并没受到影响,不但没有遭贬,反而在日后有所升迁。
如果说豆卢革原本就是道德败坏之徒,贪污腐败有迹可循的话,那么卢质呢?卢质可是一位不贪恋功名利禄、追求闲散安逸的人,不拘泥于礼法,不在乎别人的评价,超然于世,而且是李克用的托孤老臣,名望跟张承业不相上下,就是这么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干部,怎么上任刚刚两天就挪用公款?晚节不保地太突然了吧。
很有可能二人是替皇上李存勖背了黑锅。
靠着偷偷摸摸地假公济私,并不能解决规模庞大的财政赤字问题。李存勖还需另想办法,开源节流。
于是,集团总裁李存勖想到一个釜底抽薪的粗暴办法——裁员!
李存勖入洛之前,同光元年(923)11月,中书省上奏,说政府机构应该精简,裁汰冗官冗员,以节省财政开支。李存勖立刻批准,交由枢密院执行。
裁汰下来的官员排队等候,现存官员以25个月为一期,到期之后轮调,狼多肉少,咱们轮流当官,轮流拿工资。不仅文官如此,武官也照此方法执行。
在皇帝李存勖的大力支持下,枢密院高效运转,裁员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
后唐官员们怨声载道。
即使这样,国库依旧亏空,来年二月郊天时,依旧出现经费不足的窘境。其实此次郊天仪式几乎等于捡现成,使用的是朱友贞置办的全套设备、器物,理论上应该不用后唐花费太多。
为了不让朝廷丢脸,郭崇韬自讨腰包,拿出数十万金帛的巨款,捐给“郊天委员会”救急。郭崇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答:受贿。
郭崇韬对此毫不避讳,直言这是自己自进入汴州以来,至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收受的各方贿赂的全部赃款。
他的很多亲信对此表示不解,“大人不是那种人啊?怎么也腐化堕落了?难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郭崇韬说道:“我现在已经位兼将相,位高权重,俸禄丰厚,根本不需要贪污受贿。可面对贿赂,我为什么照单全收呢?因为后梁政治腐败,贿赂之风盛行,现在他们全部归降,他们曾经是帝国的敌人,虽然屡次下诏赦免,但他们内心深处依旧疑虑不安,如果我拒绝他们的贿赂,他们就会更加恐惧不安,不利于后唐的政局稳定。我只是暂时替国家保管,瞧,现在正是帮国家分忧的时候。”
手下人听了,被郭崇韬的深远的谋略和高尚的品格所深深折服,敬佩不已。
在郭崇韬的带领下,各级文武官员被迫自愿捐出高低不一的金钱,以助郊天之用。
朱友贞打下的底子,再加上郭崇韬和官员们奉献出的金钱,依旧达不到郊天的标准。这就尴尬了,李存勖的后唐朝廷简直就是一台吞金兽,无底洞。
郭崇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到李存勖,说我已经散尽家财了,各级文武官员也自掏腰包了,陛下,您是不是也该掏点儿私房钱帮助一下有关部门了?
说的很婉转,明明是帮李存勖“有事于南郊”,郭崇韬故意说成是帮助“有关部门”渡过难关。给李存勖留足了台阶。
李存勖沉吟半晌,最后终于咬咬牙,表态道:“我在太原府老家还有点儿积蓄,我这就派人拿来。”
于是,李存勖就派人把先前没收的李继韬的财产拉到洛阳。
这不仅仅是公开挪用公款了,这笔钱中的一大部分是要用来犒赏平定潞州叛乱的将士们的。李存勖的这个举动使得河朔、太行山一带的军队充满怨言,有人甚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