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荣谋反案2】
在这个“五巨头”会议上,那四位面色凝重、神情焦急,唾星四溅,唯独康义诚从头至尾一语不发。
四人急了,逼他表态。
康义诚冷漠地一耸肩,说道:“我只是一个军人,不敢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完全听宰相们的吩咐。”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认为康义诚可能有所顾虑,不愿公开表态,于是就暂时中止会议,派朱弘昭在晚上邀请康义诚到私宅,二人单独在一间密室中,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没想到,康义诚的回答跟白天完全一样。
时间紧迫,四人没有时间商量了。
就在第二天,天还未亮,李从荣就已经开始了行动。李从荣率领着一千人马,耀武扬威地来到皇宫以外,在天津桥上列阵。
洛阳城分南、北二城,中间被洛水隔开,皇宫位于北城。北城与南城之间的洛水上,南北纵向排列着两座小岛、由三座桥将南北城和小岛相连,呈现出“串”字,其中,“吕”就是两座岛,三座桥由北往南依次是黄道桥、天津桥、星津桥。
李从荣用一千人列阵天津桥,堵住了皇城的去路。
皇城南面是三座城门,由西往东分别是左掖门(西南门)、端门(正南门)、右掖门(东南门)。
李从荣威风凛凛,望着初生的太阳,无比欣慰,“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他又派马处钧到冯赟家,警告道:“我今天就率军强闯皇宫,暂住兴圣宫。你们都有妻儿老小,满满一大家子,不少条人命呢,你们说话做事的时候,可要三思啊。是福是祸,就在此刻!”
李嗣源登基前就是先住在兴圣宫,然后登基称帝的。所以李从荣说自己要暂住兴圣宫,就是要武装政变、篡权夺皇位的委婉说辞。
随后,马处钧与康义诚取得联系。康义诚信誓旦旦地向他拍胸脯保证道:“秦王来了,我带兵迎接!”
得到了亲军总司令康义诚的支持,李从荣更加信心满满。
冯赟则快马加鞭,跑进皇宫,正看到朱弘昭、康义诚、孟汉琼、孙岳在中兴殿门外讨论如何应对。孙岳现居三司使,接替的冯赟,冯赟由三司使转为枢密使。
中兴殿门外的这几位,是帝国的百官之首(宰相)、军事一把手(枢密使)、宦官一哥、帝国钱袋子(三司使),可以说是帝国强力部门的一把手。
何况他们的背后还有后宫一姐(王德妃)的撑腰,如果他们真能团结协作,李从荣的政变就不好得逞。
然而这几位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表面上要商讨如何对付李从荣,实际却是同床异梦。比如康义诚,他早就主动把儿子送到李从荣那里当人质,还对李从荣的亲信说“王来则奉迎”,简直就是打入我军内部的叛徒,时刻准备倒戈反水,迎立李从荣。
再比如孙岳,他本是一位人民的好干部、百姓的父母官,有善政,群众口碑极佳,因此被李从荣集团相中,打算让他做元帅府的幕僚,像刘瓒一样充当政治花瓶。未等执行,恰逢三司使冯赟转为枢密使,于是就顶替冯赟为三司使。
然而不知孙岳是迂腐不化,认为理应按照长幼顺序让李从荣继位,还是认为李从荣集团聘他当幕僚是对他的欣赏肯定,总之,孙岳是朝堂上为数不多地支持李从荣的官员,在朱弘昭、冯赟面前分析利害,为李从荣站台助威。而康义诚恰恰是相信了孙岳的言论,才将儿子送到秦王府当人质,委身于秦王一党。
冯赟冲到几人面前,把马处钧的威胁复述一遍,几人震惊不已。冯赟转脸对康义诚责备道:“李从荣说‘祸福在须臾’,你给我翻译一下,什么叫‘祸福在须臾’?”
“这个……我……”
“我踏马让你给我踏马翻译一下,什么踏马的叫祸福在踏马须臾!”
众人齐刷刷地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瞪着康义诚。
“李从荣想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不能因为儿子在秦王府上,就首鼠两端。皇上把我们从一介草民提拔到宰相高位,享尽荣华富贵,难道我们就不该报答皇恩吗?假如李从荣带兵入宫,他将怎样对待皇上?难道你以为我们的家人真的可以平安吗?”
康义诚支支吾吾,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守卫宫门的卫兵紧急来报:李从荣已经率军抵达端门(正南门)!
宦官孟汉琼拂袖而起,厉声说道:“如今皇上有难,你难道还在盘算个人利益吗?我不敢爱惜自己的生命,要亲自率军抵抗!”说罢,转身进入殿门。
朱弘昭、冯赟也紧随其后。
康义诚被迫跟在最后面。他虽然有兵权,但现在是孤身一人,兵不在身边,而眼前这扇殿门已经被赋予了政治意义,进门,就代表忠于皇上;不进门,就是从贼附逆,与李从荣谋叛。所以如果康义诚不进门,就等于宣告他要参与刺王杀驾,那么他将成为本场政变第一个流血牺牲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康义诚只能硬着头皮进殿,见机行事。
孟汉琼等人来到李嗣源面前,奏报紧急军情:李从荣兵变,已经率领军队攻打端门,即将攻入皇宫!
宦官宫女们惊慌失措,放声痛哭。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