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尾声】
石重贵上台刚两个月,襄州就送上了一份大礼:收复襄州,叛贼安从进举族自焚。
天福六年(941)11月,安从进趁石敬瑭北幸魏州的时候,在襄州发动叛乱,想要趁虚而入。
不料这是石敬瑭的欲擒故纵,早就给留守汴州的石重贵留下了空白调令,并安排好了应急预案,在襄州叛乱的消息传来,应急预案迅速启动,张从恩、焦继勋、郭金海等率领中央禁军,从汴州南下;高行周、宋彦筠等从洛阳南下。如神兵天降,反倒打了安从进一个措手不及。
安从进首战失利,随即退守襄州。战争随之进入到了僵持阶段。
安从进困守孤城,派弟弟安从贵偷偷出城,迎接均州援兵,结果安从贵被焦继勋活捉,砍断双脚后,放入襄州城。
随后,双方就这么耗着。
“有本事你进来呀。”
“有本事你出来呀。”
一直到了天福七年(942)6月,围城半年后,高行周自襄州前线上奏,说穷途末路的安从进还在进行垂死挣扎,派幕僚(观察判官)李光图潜出城外求援,被我军捉住,押往京师。
石敬瑭没工夫搭理这茬儿了,因为6月13日,他老人家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石重贵即位后,宣制大赦天下,其中特别点名了襄州安从进,说只要安从进迷途知返,缴械投降,保证他及他的党羽平安无事,并且还要加恩,让他们升官发财,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投降吧,朕不会辜负你的,就像先帝不会辜负范延光一样。
当时间来到了8月份,襄州的粮食断绝。安从进外无一兵一卒之援,内无一谷一粟之粮,士气低落,几近崩溃。
城外,总司令高行周正在等待襄州城的不攻自破,然而他的一位部将却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军围城近一年,襄州叛贼粮草断绝,我军的后勤补给同样消耗巨大,士卒和百姓早已疲惫不堪,为何不趁着现在给城里施加压力,逼迫他们早早投降呢?别忘了,现在换皇上了……”
“哦——”高行周瞬间顿悟。
负责攻城的将帅其实是肩负着巨大的压力的,这种压力并不是来自战场,而是后方。特别是当攻坚战陷入僵局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皇上难免会猜忌前线统帅,认为是统帅养寇自重,是利用叛贼来要挟朝廷。如果此时再有小人趁机进谗言,前线统帅基本就凉了。这种故事太多了,没有死在前线的枪林弹雨中,却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再者,如今国家财政困难,缺钱缺粮,襄州前线无疑是一头吞金巨兽,朝廷很可能会因支撑不起而宣布撤军,就像明宗皇帝当年征讨荆南无果而终一样。出现这种情况,前线统帅也会因“征讨不力”而遭弹劾、丢官罢职。
所以,高行周等不起,他必须快速地吃掉襄州,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高行周立刻动员全军,对襄州城突然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僵持了半年多,死寂沉沉的战场迎来了热血的呐喊,中央军惊讶地看到,总司令高行周与禁军将领刘词,居然冲在了最前面,带头攀爬城墙,中央军士气瞬间爆表,将士们呐喊着,争先恐后地向前冲。
襄州守军的斗志荡然无存,士气早已崩溃,面对中央军的突然猛攻,纷纷缴械投降。
安从进见大势已去,便带领全家老小转移到高楼之上,举族自焚。其子安宏赞被生擒,斩首。
【关系破裂】
襄州战事结束了,搞“路线斗争”的景延广却没闲着,他正积极挑动另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
在石重贵登基之初,与群臣商议向辽国皇帝耶律德光告哀的国书该怎么写。
按道理说,应该使用奏章的格式,石重贵须向大辽称臣、称孙。
景延广跳出来,大声反对,认为不能向蛮夷称臣,所以也不必使用奏章,随便写封书信就可以,称孙倒是可以。
当时,桑维翰尚在地方(长安)做节度使,因为石敬瑭末期姑息杨光远的缘故,将桑维翰外放。“亲辽派”的二号人物李崧在朝堂。
李崧果然坚持走“亲辽派”路线,强调向大辽称臣是先帝与耶律德光的协议,不能无缘无故地违反,而且,我们目前并没有做好与辽国开战的准备,万一打起来,我们会吃亏的。
景延广与李崧互不相让,“称臣”问题成为亲辽派与反辽派的首次较量。
在此期间,圆滑世故的冯道表示不站队、不表态,模棱两可,谁都不得罪。
最终,石重贵还是采纳了景延广的建议。因为李崧是“李从珂余党”,景延广则是拥立自己登基的佐命功臣。
耶律德光收信之后,勃然大怒,派使节前来训斥这个不听话的孙子,“为什么不先到我这儿来报备?你个孙子竟敢擅自继位,得到你爷爷我的允许了吗?”
景延广夺过毛笔,挥毫泼墨,亲自回骂,言语傲慢、措辞激烈。
“称孙不称臣”,是后晋得罪契丹的第一件大事。
第二件则是“乔荣事件”。
乔荣原本是河阳的一名低级军官,在河东战争中,被李从珂调派给赵延寿,跟随赵延寿北上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