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人,其身份相当之显赫:他是李克用的女婿,耶律阿保机的干儿子。他就是原定州义武军节度是王处直之子,王郁。
《辽史》说他是王处直的“孽子”,言简意赅,通俗易懂。
定州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死后,三军拥立其子王郜,朱温扫平河朔的时候,王郜派叔叔王处直带兵抵抗,王处直兵败,随即发动兵变,自称留后,王郜弃城投奔河东。因王郁不受父亲王处直的喜爱,故而抛弃亲爹,追随堂哥王郜一起逃入河东。李克用把女儿嫁给他,授他新州防御使。
镇州张文礼弑杀王镕作乱,李存勖发兵攻打。镇、定二镇唇齿相依,王处直担心被李存勖吞并,于是指使王郁勾结契丹为援。王郁便叛逃契丹,又被耶律阿保机认作养子。从此成了三姓家奴。
随后,王郁就成了铁杆儿汉奸,帮助契丹人南下入侵中原,跟随“皇军”东荡西杀,立下了不少功劳。
耶律阿保机去世之后,王郁的妻子(李克用之女)在述律太后面前哭诉,大意是自己思念家乡,既然我们夫妻二人侍奉干爹多年,如今干爹已走,因此想回归故乡,给自己的亲爹也上趟坟。
“好吧。”述律太后拉着她的手,表示依依不舍,亲女儿亲闺女的话说了一大堆,场面很煽情,很感人。
这时候,王郁跳了出来,怒斥自己的这位败家娘们儿,“干爹没了,不是还有干妈吗?”然后也泪流满面,向述律太后表忠心,“臣本是大唐之婿,如今唐主被弑(李存勖被杀),我们夫妻岂能被容?您就是我们的亲妈,愿终身侍奉亲妈!”
生是契丹人,死是契丹魂,契丹都是人上人。
可把述律太后感动坏了,亲口说出:“汉人中,惟王郎最忠孝!”
然而王郁在不久之后也病逝了,契丹人又失去了一位南下中原的向导。
“带路党”们死走逃亡,也成为契丹不愿发动大规模南下战争的原因之一。
在李从珂称帝之初,耶律倍就派人送来一封密信,通告中原局势,泄露中原虚实,指出现在是入侵中原的好机会,恳请耶律德光发兵南下。
于是,契丹人决定趁火打劫,耶律德光终于亲自带兵南下,利用战争积攒声望、收拢权力。
这一次,契丹主力的进军路线选择的是云州,也就是河东北部,因为赵德钧在幽州经营多年,是块儿不好啃的硬骨头。
也正是因为契丹的这次较大规模骚扰,才使得李从珂放石敬瑭归镇河东,抵御契丹。
有了上一次的定州之败,耶律德光这一次打得相当谨慎,与石敬瑭形成对峙,等待出现转机。
这时候,李崧、吕琦为李从珂出谋划策,主张与契丹和解,“攘外必先安内”,先解决石敬瑭再说。结果被“愤青”薛文遇阻挠。
历史给了李从珂一次机会,他没有把握住。
接下来,历史很公平地也给了石敬瑭一次机会。石敬瑭的谋士赵莹、桑维翰等也提出要寻求契丹的帮助,先解决李从珂。
赵莹先出使契丹,请求援助。
急于南下立功的耶律德光立刻请示述律太后,说李从珂弑君自立,人神共愤,我们是替天行道,名正言顺,请求母后批准南下!
述律太后心机颇重,智谋广远,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说给外人听的,替天行道、支持正义?好处呢?契丹人不是慈善家,世界警察也是要吃饭的。
矜持,不是拒绝,而是在要价。等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价码。
当时的河东战事是这样的:张敬达、杨光远包围太原,激战不下;李从珂命范延光从魏州带兵向西,穿越太行山,从太原东南面支援;命赵德钧从幽州向西,穿越太行山北部,从太原东北部支援。
特别是赵德钧的这支部队,其战略目的是阻截契丹援军,从契丹军队的背后迂回包抄。
看得出来,李从珂毕竟是久经沙场,虽然在治国方面乏善可陈,但在军事部署、指挥大规模集团军作战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然而事与愿违,就是这支最重要的武装力量——幽州赵德钧,却有别的想法。
明宗末期的“实力派”按照综合实力进行排名的话,应该是赵德钧、石敬瑭、李从珂、范延光。
所以李从珂登基后,极力拉拢这三位大佬,比如给赵延寿(赵德钧养子)升官晋爵,放石敬瑭归镇,与范延光结成儿女亲家(皇子李重美娶范延光之女)。
如今石敬瑭公开谋反,李从珂的如意算盘当然就是驾虎驱狼,让赵德钧、范延光帮自己平反。
赵德钧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是,当石敬瑭谋反的消息传来,赵德钧无比欣喜。认为奇货可居,也想趁火打劫。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德钧也知道李从珂必须依靠自己的幽州势力来抗衡河东石敬瑭,于是就趁机敲诈勒索,逼迫李从珂给自己更大的好处。
赵德钧的终极目标是吃掉河朔地区,使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都成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接到西进的命令后,赵德钧没有按李从珂的命令从太行山北部迂回包抄,而是把进军路线向南调整,甚至超越了魏博范延光的行军路线,比范延光还要往南。
他如此一来,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