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朗等人又建议李从珂向老百姓征集战略物资。于是,李从珂下诏:强征天下所有马匹,无论官府、民间马匹,一律统统充公,用作战马;每七户,就必须出一个士兵,自备盔甲武器,名为“义军”。
总共强征到了两千多匹马、五千余民兵。这点力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却给百姓的生产劳作带来了巨大损失,百姓们怨声载道。
当赵延寿带着两万兵马,与干爹赵德钧会师,随后把两万兵马的兵权交给赵德钧。赵德钧更加有恃无恐,非要吞并范延光不可,于是玩寇不前,变本加厉地对李从珂进行敲诈勒索。
李从珂错过了多次翻盘的机会,其实他还有一个翻盘的机会,只不过主动权不在他手上,他有心无力,所以不能怪罪于他。这个机会是在河东战场上。
李从珂在战争的筹划阶段,就输掉了最高维度的“谋”与“交”,而只专注于下策的“伐兵”和“攻城”。这种顶层设计的缺陷也会影响底层基础建筑,比如被李从珂寄予厚望的张敬达、杨光远,他们本身的战术就存在缺陷,而这种缺陷又受到上游的冲击,一时间泥沙俱下,败势无法阻挡。
石敬瑭与部将们同心协力,顶住了张敬达、杨光远一轮又一轮的猛烈进攻,把战争拖入僵持阶段。
虽然张敬达、杨光远没能攻下太原,也因暴雨等客观原因未对太原形成合围,但依旧对太原造成了重大影响,使得太原粮草供应不足。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假以时日,石敬瑭必然因为粮草断绝而失败,或者是拼死突围,形势对张敬达、杨光远还是比较有利的。
然而石敬瑭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因李从珂集团的战略失误,使得石敬瑭与契丹勾结在一起。只要石敬瑭能把战争拖到深秋,拖到契丹援兵南下,他就基本可以宣告胜利了。
他做到了。
清泰三年(936)9月,当瑟瑟秋风吹起的时候,当枯黄的树叶漫天飞舞的时候,耶律德光亲率五万大军,对外号称三十万,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队伍绵延五十里,浩浩荡荡南下。
在契丹军队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代州刺史张朗、忻州刺史丁审琦,紧闭城门,士兵们全副武装,登城守卫,准备好了迎接一场恶仗。
然而契丹军队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而是若无其事地从城下经过,继续往南。代州、忻州守军困惑不解,全都挤在城墙上,向过路的契丹军队行注目礼。
很快,耶律德光就抵达了太原以北,汾水北岸的虎北口。
因暴雨的缘故,张敬达并未完成对太原城的物理隔绝,所以信使仍然可以悄悄地抄小路与外界取得联系。
耶律德光刚刚来到虎北口,就派人通知城内的石敬瑭:“我打算今天就攻破围城部队,咋样?”
石敬瑭大惊,急忙派人快马加鞭,予以阻止,说围城部队实力雄厚,千万不可轻敌,贵军远道而来,师老兵疲,最好先休整一下,等到明天再攻击也不迟。
注意措辞,前面说耶律德光不是与石敬瑭商量,而是“通知”。
石敬瑭的使节还没飞奔到虎北口,耶律德光就已经率领部队与后唐骑兵将领高行周、符彦卿交锋。
石敬瑭赶紧派刘知远率军出击,配合契丹军队夹攻张敬达。
张敬达、杨光远、安审琦率领步兵依山列阵,严阵以待。却见契丹派来的先头部队是三千轻骑兵,他们个个瘦弱不堪,且连盔甲都没有,轻率而鲁莽地对后唐阵地发起了冲击。
其结果可想而知,后唐军队奋起反击,契丹先锋部队溃不成军。后唐士气大振,争先恐后地追赶,一口气追到汾曲,在这里,汾水有一个弯道。契丹轻骑兵蹚水逃走,后唐士卒沿着河岸追赶。
通常情况下,峡谷、河湾、密林等,都是伏击战的好地方。比如汾曲,就是一个“几”字形弯道,三面被汾水环绕,只要把步兵带入,成为“凡”字中的那一点,然后把下面的口封死,重骑兵往里面冲杀几个来回,则步兵或是坠入河中淹死,或是死于铁蹄践踏。
后唐军队只顾着争抢功劳,忽略了这条基本的军事法则,一头钻进契丹人的埋伏圈。契丹铁骑果断冲出,把后唐军队拦腰截断,进入到“几”字河湾的步兵,几乎被契丹全歼,只有后面未进入埋伏圈的骑兵,侥幸逃脱。
逃出一命的骑兵部队撤退到晋安寨休整。
契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不急于捡拾汾曲战利品,而是乘胜追击,追杀后唐步兵部队。
张敬达收拢残兵败将,死守晋安寨。继续攻击的性价比不高,此时,契丹人才停止攻击,撤回虎北口休整。石敬瑭也获得了胜利,俘虏了一千多中央军,采用刘知远的建议,全部屠杀。
这就是张敬达、杨光远的“诱敌深入”,把契丹人放进来,狠狠地给自己来顿胖揍。
契丹人抵达战场后,初次接触,就帮石敬瑭解除了太原之围,重创后唐中央军主力。
当天晚上,石敬瑭就亲自出太原北门,来到虎北口拜见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紧紧握住石敬瑭的手,表示相见恨晚。
石敬瑭对耶律德光投来无比崇拜的眼光,忍不住问道:“您远道而来,人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