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寿利用人数优势,疯狂进攻。第二天,祁州被攻克,沈斌自杀殉国,其妻儿老小全被俘获,押解北上。
祁州位于镇州的东面、定州的南面,三州呈三角形排列,在这个三角形的北面,就是晋辽两国的“S”形边境线。
之前马全节已经攻克了泰州,但很快被契丹重新夺回。如今,后晋主力发起全面进攻,契丹任命的泰州刺史献城投降,祁州也被后晋收复。随后,后晋主力进攻泰州西面的满城,俘虏了契丹将士两千人,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攻克遂城。
泰州、满城、遂城也呈三角形紧密排列,牢牢扼住了契丹军南下的路径。
有位赵延寿的部下前来投诚,向后晋军队透漏了两个重要消息,一个好消息:耶律德光早就率领契丹主力退入契丹境内,已经走到了幽州北面的燕山脚下,即将返回契丹腹地;一个坏消息:耶律德光听说泰州失守,立刻命辎重队先返回草原,而率领数万骑兵调头返回,掐指一算,应该明天晚上就能抵达,你们做好准备吧。
“耶律德光还有五秒抵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总司令杜重威与总政委李守贞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我军粮草还未运到,我们孤军深入到敌境,又逢敌军主力,正面硬刚恐怕不是办法,不如先退保泰州,观察敌军情况,再做决断。
当天(3月19日),后晋主力就退到满城。
3月20日,后晋主力继续后撤,退保泰州。
耶律德光迟到了一天,在3月22日抵达泰州城下。
“我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找我?我来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出来啊?”
杜重威当即点齐兵马,于3月23日从南门出城,一路向西南方向的定州撤退。耶律德光下令追杀。后晋主力退入阳城(泰州与定州之间,偏泰州一侧)。
3月24日,契丹主力追到阳城。史书用六个字描绘了契丹铁骑到来的情形——敌骑如墙而来。
后晋主动出击,以步兵结成方阵,挑选精锐骑兵骚扰游击,待敌喘息未定而予以迎头痛击。这一招奏效了,谨慎的契丹兵以为阳城是后晋预设的埋伏圈,于是向后撤退,竟然被后晋追杀出十多里。
稍事休整后,3月26日,后晋主力结成战斗队形,继续向定州撤退。
灵活机动的契丹铁骑再次尾随而来,在探知这不是后晋的诱敌深入后,契丹铁骑放心大胆地施展拳脚,在辽阔的华北大平原上,契丹铁骑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就像草原上盘旋在一头垂死野牛身边的乌鸦。
后晋主力且战且走,一天仅仅走出十余里,人困马饥,战斗力锐减。在暮色降临的时候,后晋主力来到了白团卫村,砍伐树木,埋设栅栏,抢修营垒。
契丹主力将他们重重包围,又派精锐骑兵切断了后晋主力的粮草补给线。
这就是晋辽战争中有意思的地方,总是充满各种意外惊喜,容错率相当高,基本没有诡计奇谋,只有阴差阳错。双方在战略层面水平相当,中规中矩,罕有奇思妙想,而在战术层面则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历史的匹配机制真的很公平。
耶律德光的这次回马枪完全不是事先安排,却打得如此行云流水,一时冲动,一不留神就有把后晋主力包饺子的光辉战绩。
假如契丹主力能在白团卫村把后晋主力吃掉,那么历史就将改写,石重贵将在这一年灭国。
历史似乎也正沿这条诡计发展。当天夜晚,忽然刮起一阵强烈的东北风,风力强劲,房屋坍塌、树木摧折,后晋军队好不容易打了一口水井,也因大风的缘故坍塌。
士兵们焦渴难耐,只得用布把湿泥包裹起来,喝绞出来的浑水。
等到天亮时,大风比夜间更加强劲。
耶律德光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乘坐着“契丹一号”——由奚部落的能工巧匠特别打造的“大奚车”,亲临前线,无比欣慰地做着战前动员,“此乃天助我也!前面就是后晋的全部武装力量,干掉他们,南下夺取汴州!”
契丹将士斗志昂扬,呐喊欢呼。
耶律德光命令铁甲骑兵(铁鹞子)把白团卫村团团围住,然后下马拆除鹿砦、拒马,后续部队手持短兵器,冲入后晋大营搏杀,同时在上风口放火,给后晋制造混乱。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大火迅速在后晋营中蔓延,无计其数的契丹将士涌入,后晋主力危在旦夕。
然而后晋这支部队的最高统帅——杜重威,却依然没有组织抵抗,后晋军队只能任由契丹军队屠杀。
后晋将士们怒了,大声喊着:“大帅为何还不下命令?难道让我们白白送死吗?”
诸将情愿,杜重威却说道:“等风势小一些再说吧。”
监军李守贞说道:“敌方人多,我方人少,在风沙的遮蔽之下,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我们正宜利用这种情况拼杀,才有可能获胜。这场沙尘暴是救我们命的!一旦风力减小,我们才会全军覆没。”
而杜重威依旧不肯下令。
李守贞直接下达了作战指令,随后对杜重威说道:“大帅您就好好守好大本营,我带人与敌人决一死战!”
骑兵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