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广开言路
郭威非常尊重客观事实,比较谦虚,说自己行伍出身,没什么文化,不懂得治理国家,天下各级文武官吏,如果有利国利民的建议,可以直接向皇帝上疏,写的时候请平铺直叙,不要辞藻修饰——因为,朕看不懂。
广开言路的背后,是强大的间谍情报工作。这是常被人忽略的线索。
皇上之所以会被权臣架空,是因为制度上的许可或者说是漏洞。
首先,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给皇帝上疏的,有官阶品级的限制;
其次,给皇帝呈阅的奏章,都是经过层层过滤的,比如中书、枢密院。
所以某些权势熏天的大臣,往往截留对自己不利的奏章,甚至会杀人灭口,控制皇上的信息渠道。例如唐僖宗西狩幸蜀时,左拾遗孟昭图上疏劝谏,权阉田令孜就把他灭口。而最令人痛心的是,唐僖宗到死都没见过那封奏章。
以广开言路为借口,理论上允许任何人直接给皇帝写信,而且是直接交到皇帝手中,中途不经过任何中间机构或个人,除了皇帝本人,每人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内容。
当然,可以是管理国家的建议,也可以是其他内容呀,比如检举揭发。总之,皇帝掌握了信息渠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二,后周版三镇连叛
严格来讲,这一部分内容仍旧属于内政,还有一部分属于“外交”的范畴,但我还是把它单独摘出来。
郭威为史弘肇等人平反,追封追赠,还要给王峻、王殷等嫡系亲信优厚的赏赐,更要面面俱到地顾及到天下各藩镇诸侯,以争取他们对新王朝的认可。例如高行周进位尚书令,而安审琦、符彦卿则由公爵进封王爵。
藩镇群雄基本都表示承认、归附新兴的后周王朝,但是徐州、河东、兖州三镇是不会归附的,这也早在郭威的预料之内,于是,后周版的三镇连叛成为考验后周政权的第一道大难题。
1,徐州
徐州刘赟西上汴州时,留下亲信将领——都押衙巩廷美、教练使杨温,留守徐州。当刘赟被废为湘阴公的消息传来,两位将领顿足捶胸,“我早就说冯道不可信,我信你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二人对刘赟一片赤诚之心,当即尊奉刘赟留在徐州的妻子董氏为主,闭城坚守,拒绝承认郭威的合法性,并派使节联络河东刘崇。
郭威给徐州颁布特殊诏书,只要他们肯服从朝廷安排,既往不咎,并且保证给他们升官,每人都是刺史。
巩廷美、杨温断然拒绝,奴宁不为刺史,也求主为天子!
郭威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许以高官厚禄,对巩廷美、杨温进行政治诱降,另一方面,则任命前复州防御使王彦超为徐州节度使,准备以武力强行接管徐州。
王彦超携带郭威的劝降赦免诏书来到徐州,劝降无果,于是奉郭威之命,对徐州展开军事行动。
当时刘赟已死,河东刘崇割据自立,巩廷美、杨温闭城坚守,等待河东援军。虽然他们有着铁石一样坚定的信念,但寡众悬殊实在太大,两个月后,王彦超利用水面舰艇攻克徐州水寨,独树一帜地通过水路攻陷了徐州。巩廷美、杨温等被杀。
2,河东
在郭威诛杀刘赟的当天(951年正月十六),刘赟的亲爹——河东节度使刘崇,在河东正式登基称帝,沿用大汉国号即刘承祐的“乾祐”年号,高举后汉之道统,为后汉帝国续命。但是历史上通常把它作为一个独立的地方割据政权,称之为“北汉”,位列“十国”,与刘知远、刘承祐的后汉政权有本质的不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刘崇的势力范围实在太小。
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刘崇建立的北汉只有包含太原在内的12个州;《新五代史》则说只有10个州;而《十国春秋》对上述争议做了详尽的考证,最终得出结论:11个州。
这当然不是简单粗暴的“折中”。争议就存在于隆州、蔚州上,因为蔚州早就被石敬瑭割让给了契丹人,而隆州则是北汉政权新设置。所以当刘崇建立北汉政权的时候,严格来讲是10个州,建国后是11个州。
除了国土面积小,北汉政权不被主流历史接纳的另一个原因,是它数典忘祖、背离初心。
后汉开国之君刘知远,当初是借晋辽大战的机会,渔翁得利,高举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大旗,反辽、抗辽是后汉帝国的政治根基。
然而刘崇建立北汉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勾结契丹,积极出卖中原利益,争当卖国贼、大汉奸。
刘知远的棺材板已经压不住了,估计不光是后人不愿承认北汉是后汉的延续,假如死后有知的话,刘知远本远也不会承认刘崇继承了后汉的衣钵。
刘崇对契丹的含情脉脉并非单相思,契丹人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双方一拍即合,很快达成战略同盟合作伙伴关系。
负责这次牵线搭桥的,契丹方面是国舅爷潘聿燃。潘聿燃,《契丹国志》写作“潘聿捻”,《十国春秋》写作“潘耀尼”,亦有史书写作“潘聿”,音译而已,不必在意,他是辽世宗耶律阮的姐夫,辽太宗耶律德光灭后晋时,任命他为沧州横海军节度使,当中原人反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