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在基地有个自己的房间,并不是教堂里睡觉的那种小空间,而是他自己额外要求的——实验室。
姜善进入这间屋子里,她以为走进了九十年代的老电影的场景。一切的东西都是复古的,电话机,烟囱,壁炉,还有更多的姜善根本都认不出的小物件。
“你来了。”魏远从面对着的墙边转过身,表现出的就是一直在等着姜善。
姜善看见桌面上摆放着的一部旧相机,虽然看起来真的更旧了,可是她还是能认得。
魏远说道:“你可以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但姜善今天来不只是拿东西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善盯着魏远,她甚至都不掩饰这种对抗情绪,毕竟姜善本来就压抑许久了。
魏远对姜善的质问不意外,“我是研究院五级科员魏远,生命维生,干细胞,基因密码等五六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在科研所能负责一个项目组就已经不得了了,魏远直接总控所有的实验组。
姜善不知道他是故意装傻还是就膈应她,她索性直接问出来:“为什么你会有我的药?”
在曾经还有发达互联网的时候,姜善根据药瓶上剩余的模糊字迹,在网上搜索过相关信息。包括,科凡生物。
结果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姜善用尽了搜索引擎的功能,都没能找到只言片语,网上信息被扫的干干净净,要知道想从互联上彻底删除某样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可是就是这么不可能,就好像姜善吃的药不存在,科凡生物也不存在。
曾经望着药瓶里的颗粒,姜善无数次夜晚也在想,如果她不吃,明天早晨能不能顺利醒来,看到升起的太阳?但终究姜善没有做过那样的尝试,她是姜善,从出生记事起就活得谨慎小心的孤儿,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姜善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瓶地址写自孤儿院的包裹,拆开就是她的药,这似乎是她和孤儿院共同的秘密,大家都缄默不说。直到最后一瓶药,姜善发现药瓶里的药片格外的多,她数了数,总共有一百粒,一百天。
然后她点开了自己的电子账户,看向了这些年工作积攒的余额。
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和知道自己确切日期一定会死,这两种心情永远不可能一样。
所以姜善才踏上那次死亡之旅,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魏远看着姜善,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姜善几乎是瞪着魏远。其实有时候她也说不清对魏远的敌意由何而来。就仿佛人们常说的磁场,两相之间磁场似乎就不太对付。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故意激惹吗?
但显然又是姜善在脑补了,以魏远的性格他不会说或者做这么无聊的事。
“从前那个小心翼翼活着的姜善,和现在的自己,你更希望做哪一个你?”魏远轻轻地问道。
姜善竟然被问住了,她几乎瞬间出现一下的呆愣,然后她显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魏远说她变了很多,说的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在指性格变了?
如果让姜善自己描述从前的自己,她会用两个词,循规蹈矩,和绝不作死。
曾经姜善写在自己床头的格言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从孤儿院出来工作以后,她遇见了太多热衷喜欢作死的人,这些人里面大多都把自己作死了。
从前那个超级害怕越线,只想苟活一天的姜善……还在吗?
在这期间魏远依然坐在姜善对面,带着微微的轻笑看着她。姜善自己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变化,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人在什么时候会感觉不到自己在变化?一,当他陷入一片混乱无序之中,规则颠覆,万物重组,这种时候单独一个人的变化,就会像是海水里的一粒沙。
或者是二……他觉得获得了掌控,得到了力量,一切都在朝着有序的方向,这样造就了安全感。
“阿善。”魏远轻轻叫了一声。你是哪一种情况呢?
姜善发现她果然还是不可避免被魏远带偏了,她来之前就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没想到对方实在是姜还是老的辣。
“是我在问你,为什么,会有我的药?”姜善这次不让步,她朝魏远近了一步,“你能不要叫阿善吗?”
阿善从赵颖他们嘴里听到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可唯有魏远这样叫的时候,姜善真的有点逆反。
“告诉我,那个药你哪来的?”姜善这时已经走到魏远面前,抬脚都能踢到魏远的轮椅。
她可不是欺负残疾人,再说魏远不算是真的残障,最多,最多就是半残吧。
姜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居高临下般地俯视魏远。
但魏远的表现并不像被冒犯到,不知道为什么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那不是你的药,是我的。”
对面姜善一动不动,面部表情也仿佛被冻住了。
就那么几秒,魏远拉动轮椅,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良久之后姜善才仿佛很不真实地开口,她又感觉自己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进来。
魏远望着姜善,隔了一段距离他可以和她平视,“不管怎么样,我救了你的命,并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