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琉璃镯一对、白玉透雕花盏一套、青玉缠枝莲纹瓶一对、雪白素锦缎盒十二支、珐琅镶金匣盒十二支……”
今日虽只是下聘请期,但国公府的诚意可谓十足。
一大早,国公府的官家曹禺人便带着府上的丫鬟、小厮们抬着好几箱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瓷器们,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回,他不止带了婚书和请期的议单前来,还额外补了一张聘礼的单子,全是国公府夫人的意思,足足有两页纸!
谢氏站在前厅里,看着这些金灿灿、绿澄澄、亮晶晶的金银珠宝们,笑得合不拢嘴,就连齐府的大爷齐衡也跟着面露红光,整个人精神抖擞,喜气洋洋。
毕竟,谁又不喜欢出手阔绰的亲家翁呢?
然而,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谢老夫人却在旁边寡着个脸。只听她“哎哟”一声叫唤,说是肚子疼,惹得身边的丫头们去扶她,却被她连连打开了手,直到谢氏去扶她时,她才在谢氏的耳边小声地骂道:
“你个没出息的,嫁的是你的女儿吗?你笑得这么高兴,不怕把牙给笑突突了,真是个缺心眼的赔钱货!”
谢氏挨了骂,悻悻地没有吭声,她转念一想:
“母亲说的是啊,这若是薇姐儿的婚事,那该有多好呢……”
思及此,她不自觉地沉了眼眸,脸上的笑意也淡淡散去了,看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们,都不觉得香了,开始心不在焉地幽幽地叹着气来,就连曹禺人与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直道曹禺人问道:
“夫人看是什么时辰好?”
她才怔怔地回过神来。
“啊?”
谢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曹禺人,问道:
“曹管家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好不好的?我近日里,想着小女的亲事没有休息好,耳鸣,劳烦您再说一遍呢。”
曹禺人笑了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夫人,是宫中的赵贵妃三日后在宫里举办梅花宴,邀国公府同赏,但听宫里的意思,是希望贵府的两位姑娘也能一同前去,好提前打个照面,大家熟悉熟悉,所以,国公夫人特意让我前来问问您的意思,看看是否需要派国公府的车来贵府接二位姑娘?如果需要的话,什么时辰合适呢?”
“哟,是这个事情啊。”
谢氏听了,缓了口气,想了想,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不如就让府上的二位姑娘自行前往吧?到时候,直接宴席上见,如何?”她想着这能赴宫中宴席的,多少都是世家权贵之子,若让二姑娘与国公府凑到了一块儿去,不免平白多了些闲言碎语。
“不如就让薇儿跟大姑娘单独去,说不定……嘿嘿。”
谢氏的脸色又逐渐好看起来,瞧得曹禺人心中微怔,都是老人精了,他还有什么瞧不明白的?他暗自撇了撇嘴,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又不为自己的孩子计一计呢?
曹禺人微微笑了,端坐于前,拱手做了个揖,连忙应道:
“甚好。就依夫人之言。”
说罢,他又礼貌地寒暄了几句,才带着丫鬟、小厮们匆匆离去了。
等我走到前厅时,人都已经散了,就剩下谢氏和几个丫鬟婆子们。
谢氏见我来了,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从身旁的箱子里随便扯了一件衣裳丢了出来,扔给喜鹊,说道:
“给你家姑娘换上,三日后宫里赏梅,她就穿这身衣裳去,可别丢了分寸,失了齐府的颜面。有些事情,你家姑娘不在意,但她小妹可还等着嫁人呢。”
说完,谢氏命人抬起箱子就走,连补的聘礼单和请期的议单都没给我瞧上一眼。
“姑娘。”
燕儿皱着眉,欲为我抱不平,却被身旁的喜鹊一把拉住,小声说道:
“回院子里再说。”
果然,顺着喜鹊的目光看去,大夫人院的秋婆婆和秋月两双小眼睛正在我们的身上打着转。
燕儿嘟着嘴,撇过脸去,没有吭声。
往回走了几步,我小声叫过燕儿,低声说道:
“你一会儿出府去找趟十七郎,让他问一下世子,聘礼补的单子里都有些什么,有哪些值钱的,让他单独列个单子给我。”
“喏。”
燕儿听了我的话,大大的眸子里亮了亮,她抿着唇,乔然一笑就跑开了。
等回了院子后,喜鹊将早食端上桌,又跟在我的身边细心布膳。
期间,她细声问道:
“姑娘,可需要奴去打听一下,国公府送来的单子里都有些什么吗?”
我有些诧异地望向她,神色闪动:
“这丫头果然知道我在想着什么,心细如发,是个好苗子。”
于是,我敛了眸,沉思片刻,看着她说道:
“这倒是不用。不过,你得帮我去打听一下,大夫人收了箱子都放在何处了,若是能让人在箱子上做些标记,那便再好不过。”
我注视着喜鹊,眨巴了几下眼睛,她半张着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等我吃完,撤了盘子后,她便匆匆地退了出去。
屋外,天色又暗了几分,有雪粒子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散着,落在地上,发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