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肖楚然沉声说道:
“你若是没有地方可去的话……不如……先在这里待着吧?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我去找找你的乳娘。”
说完,我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精致的小竹哨递给她,解释说道:
“这个小管子是枚信号弹,当你遇到危险时,你就拉动这根细线,将它弹射到天上去,那时,自会有人来救你。”
“这……”
肖楚然接过竹哨,眉头轻蹙,似是困惑又似是感激,她沉吟良久,方才望向我沉吟着问道:
“你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帮你?
“呵。”
我轻轻一笑,敛了眸,没有回答。
或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可能是因为看到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抑或者,看到牛大,想起了曾经为救自己奋不顾身的二叔……
我摇摇头,眼眸中眸光一闪,闷声说道:
“便当作是我随性而为的善举吧。”
说完,我转身至窗前,手持匕首猛地一撬,只听“吱呀”一声响动,窗户便被撬开了一条细缝。
我探头四顾,见四下无人,便矫健地跳出窗外,离开了。
等我再次悄无声息地穿过院落,回到偏厅之时,二姑娘仍在屋内熟睡,她的呼吸声细微而平常,仿佛一池春水未曾惊起过半点涟漪。
烛光在室内摇曳,投下了一片片晃动的光影,尽是一派宁静祥和的美好光景,可谁又想得到在这片宁静之下,暗流就好像是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它无时无刻地不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
“哎。”
深夜的寂静中,我似乎听到了内心深处发出的一声叹息。
沉吟了片刻之后,我重新回到榻上,将床边的那盏小灯熄灭,任由月光洒满整个房间。
窗外的风声带来了几分凉意,我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之间,忽然就没了困意,于是,只得再次踏上鞋,披上衣裳,点上了盏小灯,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庭院深重,夜凉如水。
我找了个石桌边上坐下,思绪却像是长了草般漫无边际地飘荡着,映着烛火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我原本计划,将阿爷、谢氏和二姑奶送到临安的县衙后,就起身往扬州城赶去,可现下倒好,临安城的县衙里偏偏出了命案,其矛头似乎还若有似无地指向了县令这个位子。
“这可怎么办呢?”
我托着腮,心中充满了犹豫,反复思量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口抱怨道:
“江流这个家伙,真是讨厌。你需要他时,他永远不在,你不需要他时,他却到处添乱……”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背后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哼:
“谁在背后说本尊的坏话?”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着实一惊。
我转头望去,只见一男人带着一脸戏谑的笑意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衣衫无风自动,来人正是江流。
“没想到,你还真是回临安了……”
我面上一喜,笑意盈盈地看向他,虽然心中对他颇有微词,但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心里还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祖宗胆子极大,竟敢在闹市街头公然辱杀晋康县主,若是他哪天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只怕也不足为奇。
江流不以为意地抿着唇,笑了笑,走到我的身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打量着我,笑道:
“这临安城本就是本尊的地盘,我不回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灯笼,好奇地打量着,接着问道:
“她……还好吗?”
我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她?谁?薇儿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流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穿,只得歪起头来,露出一脸苦笑。
我低声问道:
“你若是想知道她好不好,为何不自己亲自进去见她呢?她现下就在屋子里呢。”
我认真地说着。
江流听后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我看着江流这张忧心忡忡的脸,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别看这家伙总是看上去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实则在我们几个师兄妹中,他却是最重感情,心思最重的那个人。
我心中暗想:
“真是不知道,师父从哪一点看出……江流脑子灵活……比我更适合当‘灰袍客’的呢?”
思及此,我不禁悄悄地丢了个白眼。
江流仿佛被我刺激到了。
“我……”
“我……”
“我……”
他坐在我的面前,一番欲言又止的挣扎,最终只化作了唇边的一丝苦笑,似是无奈又似是释然。
“罢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故作平常地说道:
“若无他事,那师兄我先行一步,明日揽翠楼上再来与你叙谈。”
说完,他目光流连于庭院一角,似有所思般,转过身,便欲提步离去。
我坐在他的身后,没有吭声,任由一番沉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