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烈到晃眼,即使房间里的空调运作着,光是看见那刺眼的光线照进房间,仿佛也能感受到扑面的热浪。
靳书意在床边守了靳瑜好一会儿,才起身,将窗帘拉上一层。明晃晃的阳光落在薄薄的白纱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连呼吸起伏都很微弱。
靳书意难得见到靳瑜这副模样,连那张五官冰冷的脸看上去都乖巧了许多。
如果忽略掉那高高肿起的巴掌印,或许还要更讨喜一些。
靳书意坐回床边,给苏煦发了消息,说靳瑜病得很重,这两天估计没法过去看望了。
也不是不能打电话,但他担心会吵到靳瑜,即使床上的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电话那头的回复来得很快,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的瞬间,顶头的备注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经历过家中的变故,苏煦相比起曾经那个矜贵的少年,就连说话也体贴很多。
『没关系的书意哥,这个天气两头跑很累,你也需要休息。』
苏煦一条条的消息发过来,并没有任何埋怨,反倒安慰起来靳书意。
『我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一些了,今天的液体也暂时输完了,护工阿姨给我洗了水果,晚饭我会好好吃,你别担心。』
『希望靳瑜的病能早点康复。』
『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我会好好养病的。』
靳书意看着屏幕上一条条体贴温柔的话语,不由得有些内疚。
苏煦也是一个人住院,身边甚至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的亲戚们不给他添倒忙都不错了,更别提照顾。
在关心完苏煦的状况之后,靳书意还是给陈柯跃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在家里照顾弟弟,让人多帮忙关照一下医院里那个。
他这个发小向来讲义气,爽快地答应下来,没有一个字的讨价还价。
靳书意不由得感慨还是这个年纪的友谊最纯粹,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利益往来,实在让他不习惯这么空手套白狼。
他在心里给这个发小记下了人情,便着手忙起来另一件事。
之前在靳铄面前撒了谎,说下午会有同学到家里来探望,要是今天没有客人过来,事情恐怕还不好收场。
好在少年人一天到晚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几乎是靳书意一个电话,就顶着烈日过来了。
众人在一楼的客厅嬉笑打闹了一个下午,天花板都快给掀翻了,也没把靳瑜吵醒。
靳书意不由得有些担心,但家庭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要不是靳瑜的身体底子好,即使成年人照着这么走一遭,恐怕都扛不下来。
难怪之后送进“火葬场”都能全须全尾地挨过来呢,原来从小就这么抗造。
靳书意无奈地笑了下,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他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天,总算把靳铄那边给糊弄了过去。
还不到晚上九点,他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靳书意站在床边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把被子枕头搬过来,直接在靳瑜旁边睡下了。
万一靳瑜半夜醒了,起码他还能帮忙叫医生。
事实证明,他着实低估了靳瑜这次病得有多严重,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昏迷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人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过来。那鸦羽一般黑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在颤抖,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做抗争。
靳书意伸手将那因为输液有些肿胀的手给捏在掌心里,靳瑜的手很大,他得两只手才能全部握住。
熟睡太久的大手触感有些冰冷,上面的针眼也没怎么愈合,看上去有些吓人。
还好靳书意的体温高,他将那只手轻轻捂着,安抚似的顺着指骨顺了顺,等那只手勾起手指回握住他的时候,他就对上了那双不知道什么之后一瞬不瞬落到身上的视线。
靳瑜张了张口,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可靳书意还是读懂了里面的文字。
“我在呢。”他在床边坐下,仿佛贴得近一些,就能给人带去更多的安全感。
握着他的手指从没这么无力过,但靳书意也没急着挣脱,只是腾出来一只手,将人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分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也依旧不想离开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手底蹭了蹭,靳瑜将自己的脸颊递到靳书意的手边,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乖顺与信赖。
心里头莫名又触动了下,最近好像总是这样,会觉得靳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儿,完全不像原著里那个讨人厌的坏东西。
靳书意避开了快蹭到了手上的耳朵,在靳瑜的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医生说你左耳耳膜有轻度的穿孔,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靳瑜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搞得靳书意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少年躺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张口想说什么,依旧发不出声音。
靳书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别乱动,我给你倒杯水,等下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那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