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儿脸又红又白,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嗓子有点过分,主要是看不惯儿子那窝囊样子,这气就撒给苏如意了。
可此时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硬着头皮做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好好过日子?你骗鬼呢,你今天不还跟娘说了明天不下地吗?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过日子?”
凭啥你啥活都不干还想白吃饭?
按以往苏如意的性子,那是油盐不进,说啥都行,反正活她不干,饭要照吃。
但现在的苏如意已经换了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只要按照原主的性子行事这家人都拿她没办法。
但没有必要。
她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呵呵,你还有什么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看你是想去跟哪个男人私混吧?!”
刘翠儿嘲讽道。
张氏一脸铁青,将筷子拍在桌上:“不吃就给我下桌!”
苏如意勾搭野男人的事情不是啥秘密,张氏气到头上的时候也会以此来骂苏如意。
但这会还清醒着,觉得自家儿媳妇勾搭野男人实在是丢人的事情,咋能在饭桌上当着孩子们的面来讲呢?
刘翠儿自知理亏,端着饭碗不吭声。
苏如意看看一桌子老小,道:“我要做生意。”
“做生意?!”
大家将头都抬了起来,面上表情各异。
张氏将饭碗往桌上一推:“想一出是一出,做生意是你一个女人家能做的吗?没事干你就老老实实下地!”
在她心中,敢做生意的人那脑子可是相当灵活的,胆子也是很大的,一般人做不了。
她们平时上镇上去卖点东西,便觉得很困难了,要以卖东西为生,想也不敢想。
那些就是旁门左道,哪有种地吃饭有保障?
苏如意端起饭碗喝了一口米汤,米汤里面夹带着青菜叶子味道,她一直觉得这味道很奇怪,无法习惯。
“娘,地里头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今年秋天恐怕收获不会太好,靠那些粮食能养活我们到什么时候?”
张氏被苏如意说得一脸尴尬气愤,瞪着眼睛正要责骂。
苏如意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又道:“那些粮食收回来还不够我们自家吃,这样下去大哥的腿和蛋儿的病都要被耽误了。早些带他们到大地方去看大夫,说不定有治好的可能呢?”
“我们家现在有几个银两我差不多也清楚,肯定没办法给他们二人治病。我看,不能把眼睛都盯到地里头,必须想想别的法子。”
说到陆多田和蛋儿,张氏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力感,当初村里的赤脚胡郎中也建议他带着这二人去大地方看看大夫,可她——
家里这么多人要吃饭,她没有办法为了两个人饿死一大家子呀!
她没说话,嘴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刘翠儿本来是要跟苏如意吵的,听到她提及自己的丈夫,一下子也没有了吵架的劲头。
自己的丈夫……还有可能站起来吗?
男人就是她的支柱,别看她现在一口气硬撑着,但真的离不了自己男人呀,自家男人就是她最后那口气。
若是多田能重新站起来,就是挑水浇地也能早两天干完呀!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心中涌起的情绪。
还治病呢,治病的事情她们根本不敢去想,只盼着能好好的活过这个冬天,盼着能吃上一顿饱饭,盼着能吃上一顿有油水的饭。
张氏再次开口,声音冷冷的:“你别去搞那些没名堂的事情,还是那句话,要真为这个家好,就下地干活,争取多收点粮食。”
苏如意也异常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娘,反正地里的活你们也能干,不差我一个人,你们顾好庄稼,我想办法挣些银子。”
顿了一顿,又开口道:“挣了银子就买一点猪油回来吃,太久没有吃有水,我心里潮得慌。”
这样一滴油水都不见的米粥她都吃了10天左右了,吃的满脸发青,肚子里面跟有勺子在刮油似的。
上辈子吃减肥餐里面都还要倒几滴橄榄油呢。
听到油,孩子们猛地看向她,营养不良的一张张小脸上充满了期待,在这一刻甚至忘记了她是那个可怕的三婶。
刘翠儿拿筷子敲敲桌子,瞪了孩子们一眼:“吃饭,有一口饭吃你们还不满足了?”
张氏沉着脸,对这个不靠谱的小儿媳妇是半点不指望。
“你爱干啥干啥去,反正别想从我这里拿钱,家里的东西也不准你往外头拿,都是我们老陆家活命的东西。”
苏如意知道劝老实巴交的农民改变思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吃饭已经成了骨子里面的一种习惯。
更何况做生意确实有风险。
便也不跟家里人多说,两三口吃了饭就回自己屋了。
这稀米汤喝的,一走路胃里面都能发出响声。
一泡尿就消化了,根本不顶饿。
张氏觉得晚上睡觉不花力气,所以连干馒头都不让大家吃。
苏如意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感觉,就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