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意心中警铃大作,这年代,男人多娶可不犯法,甚至在大家族里面,男人不愿意多娶妻妾还要被长辈逼着娶,娶得多好像还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娶得多生得多又是一件旺兴家族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可以顺应这个时代,但有些事情不行。
“怎么了?”
陆识途听不到回答,又追问一句。
苏如意:“你能接受我有两个男人吗?”
陆识途一开始被苏如意的眼神看得心里发紧,忽然听到这话,顿觉一股血气嗡地一下冲进脑子里,脑子一白:“你——”
苏如意也被这突然迸发出来的压迫感震得头皮发麻,有种自己性命捏在对方手里的错觉。
但她并没有动摇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不接受?”
陆识途捏起拳头,压着内心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想做些什么,既愤怒又难过,还有心脏上面颤抖着流过酸楚。
“你是什么意思?”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低沉的音节。
“我跟你一样,我也接受不了。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说清楚为好,你以后究竟纳不纳妾,纳的话我们就赶紧和离,你去娶个能接受纳妾的妻,我也赶紧去找个不纳妾的相公,对彼此都好。”
趁着自己对面前这人还没有感情,趁着对家中其他人的感情还没有扎根血液,赶紧及时止损。
陆识途:“……”
脑子清醒了一点,原来说的是这个事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正要开口,苏如意抬手制止。
“不要这么着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苏如意说完,转身往前走去。
陆识途怔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苏如意是如何做到如此冷漠地和自己说这些的?就像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觉,真的会说走就走。
他不知道,如今的苏如意确实对他没有感情,好感是有的,但好感又不是爱情,是一种微弱且很容易产生的情感,也很容易就消失。
苏如意以为,陆识途对自己,确切地说是对原主也没什么感情,毕竟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一个月的时间,先婚了还没来得及后爱就迎来了四年的相隔两地,能有什么感情?
在彼此都冷静清醒的时候把事情说在前头,以陆识途的性子,定然是会认真考虑的。
她不知道的是,陆识途对她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来得很是迅猛且热烈。
的确,四年前陆识途离家的时候对自己的妻子并没有产生“爱情”这样的情愫,这个时代没有那么矫情,爱情什么的,那是话本里面才出现的飘渺的东西,底层老百姓连话本都难以听到呢,他们只知道娶妻生子就是人这辈子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
娶一个女人,嫁一个男人,就是从陌生人到亲人的过程,跟开盲盒似的,遇到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大部分就磨合着过了一辈子,是爱情还是亲情,分不清楚。
陆识途对四年前的苏如意并没有爱情,但却有对亲人的责任,对妻子的责任,像其他成家的男人一样,娶了妻就要对她负责,照管她的一生。
四年后,在路途中第一次见到苏如意的时候,他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就像心脏被撞击了一下。
很奇妙的感觉,他不知道那种感觉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
当他确定自己要守护的妻子和那个撞了一下自己心脏的女子竟真是同一人时,那个瞬间他有种自己被上天眷顾的幸福。
幸福从内心中满溢出来,全变成了对妻子由衷的喜爱。
这些日子见不到她,心中便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
原来这就是心乱了的感觉。
在战场上这颗心都没有这样乱过。
他没有追上苏如意,的确,他现在心里被媳妇搅得乱糟糟的,不适宜做下任何决定和承诺。
晚饭吃得各有心思,周夫人拉着苏如意一再跟她确认,回到杏花村就快快的再准备多些同样的药包,周家过两三日便派人亲自去取。
苏如意满口答应。
那边周将军则与陆识途说起为官之事,但陆识途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各自回屋歇息,苏如意特意问周府单独要了房间。
这倒也不奇怪,在外做客,好些人家避讳做客的夫妻同屋。
苏如意没有急着睡觉,她惦记着客房外头种的那片菊花,都已经打花苞了,有些半开不开,喜人得很。
她悄悄挖两株回去也没有关系吧?
这种事情也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干。
等到外头只剩虫鸣之时,他从空间里拿出一把不显眼的小锄头,偷偷摸摸从屋里出来。
今晚上天上有云,月光不是很亮,不过地上的植株还是看得清的。
苏如意蹲在花坛前,找了一棵植株小的,好挖,挖回去放在空间养。
陆识途在旁边看了许久,惊讶自己的媳妇对花草这些如此喜爱。
其实大不必如此,若是喜欢的话,明天他去跟义父说上一声,正大光明的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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