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眉头紧拧,虽担心,最终还是听令行事。
“属下明白。”
他将一瓶药放下,“顾公说,如果危及性命,此药能一时护您心脉,但也会让您暂时性昏迷,如非必要,轻易不要服用。”
顾谦的药,世间难有,但最好永远都用不上。
温容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镰仓说罢几次欲言又止,眉心越拧越高,紧握剑的手还是缓缓松开。
“属下先行告退,您保护好自己。”
镰仓离开前,叫来了画意,递给她一封信。
“如果千岁爷遇见性命之忧无法相劝,就把这封信给小姐,剩下的交给她。”
画意指尖合拢,“手下传来消息,烈大人带着玄铁兽笼来了,他们又想羞辱千岁爷……”
“你们只需要做好应该做的事,其余的事,千岁爷自有安排。”
镰仓面色淡漠,“记住,如果非要选择,以小姐为主,保证她的安全之下再顾及千岁爷。”
这是温容给他的命令。
任何时候,烈九卿都是第一位。
他存在的意义原本就是为了烈九卿。
镰仓转身要走,画意突然道:“仓哥,千岁爷是不是想以身为饵?”
“……”
镰仓内力一提,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琴意守在不远处,淡声道:“你不该问的。”
画意知道自己逾越了,她小心将心收好,垂眼看着手中剑,“大哥,我不想再看见小姐哭了,她明明笑起来更好看。”
闻言,琴意目光深了深,“小姐的人生不是只有千岁爷,她还有很多。”
“小姐很在乎千岁爷……”
“在乎,不代表人生的全部。”
画意唇角一颤,琴意叹气,“你随着小姐北上,应该是看见了。她有抱负、有理想,她有寻常女子没有的魄力和勇气,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笼中鸟。千岁爷如今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成全她,不是为了束缚她。千岁爷很清楚,他能给的只有感情,除此之外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阴谋阳谋、仇恨伤害。”
画意这些日子,越来越越迷茫,“他们足够相爱,这还不够吗?”
“他们足够相爱,可以拥有短暂的幸福,但以后呢?人生几十年,如果她们分开,活下来的人要怎么办?”
画意僵硬道:“千岁爷为了小姐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这世上,谁能预测以后?”
琴意轻笑,揉了揉她的头,“画意,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按照死侍来培养的,我们习惯了为主子、为命令去活,我们没有那么多感情,不能和寻常人感同身受。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所以成了现在这样的人。小姐呢?她过去的人生几近完美,即便因为经历了一场欺骗有了污点,她和我们仍旧不同。”
他低声说:“千岁爷说过的,小姐就要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幸福快乐、平安顺遂过一生,不该因为一场短暂的相逢而毁掉一切,不值得。”
画意唇角僵硬,“千岁爷明明很清楚,对小姐而言,他是最值得的。他什么都愿意成全小姐,唯独不肯承认一句喜欢。”
琴意叹气,“如果千岁爷还年少,哪怕是和天下为敌他都不怕,他定然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疯狂的去喜欢,可现在不一样,他所面对的一切都让他不能自私的做选择……”
画意突然失控,大声说:“没什么不一样,说到底,是千岁爷低估了小姐的喜欢!”
她看向大殿,“千岁爷,小姐说过,她会殉情的!”
殿内,温容垂眼,耳上的相思微微碰撞。
他捂着心口的手指根根泛白,几乎掐进肉里。
他嘴角黑血一点点流出来,滴在地上。
他低声说:“可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