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主客厅前,一派穿着各式深色西装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黎晏身后。
“老大,西区这边找不到任何有关靳先生的消息。”
“东区也没有。”
“我们已经扩大范围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老大……”
黎晏不知道吸了多少支烟,烟灰盘上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他挑起眼皮,盯着玻璃外定点喷洒的喷泉,声音冷得都快凝结出冰。
“都给我出去。”
众人得了令,三步并做两步,争抢着离开,生怕再触了这位阎王的霉头。
杂乱的脚步声飞快消失,偌大的客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黎晏把即将燃到指骨的烟按灭,吐出最后一口烟。
外头天色渐黑,挑高的主客厅被切割着印在落地窗前,而最引人瞩目的是一道几乎被颓废暴怒纠缠的高大人影。
他分明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半垂的头颅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周身那股刺人的阴狠和暴虐气息就是有了实质,让一旁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
黎青羽最后是捂着脑袋醒来的,对昏迷前发生的事,也只记得一些不连接的片段。
阳台的移门还开着,外头的风卷起纱帘往里面吹,冷得他一哆嗦。
抱着手臂下床,正准备把门关上时,忽然发出一声“卧槽”!
黎青羽顾不得冷,跑出去,撑在阳台栏杆上,似乎是觉得不敢相信,还在梦里,又搓了搓眼皮,掐大腿。
痛觉清晰地在大脑产生时,黎青羽终于肯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了。
“卧槽!怎么!怎么全都秃了!谁干的啊!”
黎青羽的房间在三楼,往日一推开移门,就能瞧见郁郁葱葱的树盖,十月份的时候,若是果子位置长得好,他一伸手就能摘到柿子。
可现在,啥也没了,只剩下被拦腰截断的树干了。
他抬手测量了一下位置,越比表情越惊讶。
这得是坐在梯子上砍树,才能一光溜全切成这样吧,谁这么费力不讨好……
想到这,黎青羽脑中精光一闪,死去的记忆终于开始攻击他了。
想起来了,之前常伯跟他提过,说他那位见习小徒弟是隐士,特意从哪座不知名的高山疙瘩里挖回来的。
而那位见习小徒弟,可不就在他昏迷前,找了他吗?!
我嘞个去,他大哥要没离婚,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盼了,这功夫,谁吃得住啊。
“哥,我去,你油烟机啊,抽这么多烟!”
一下楼,黎青羽就闻到浓度极为不对劲的烟味,追着找,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家大哥深夜独自EMO的场景。
他在黎晏面前向来没个天高地厚,反正也是下楼找吃的,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三餐和水果,自顾自问了句,“你不会一天都没回公司吧,连饭也不吃,难不成真离婚了?”
“滚回你自己房间去。”黎晏寒声道。
黎青羽瞧着他大哥憋屈的脸色,心里头快活得很。
以往都是黎晏治他,这会,可算被他逮住机会了,此时不趁机多奚落几句,更待何时!
欠揍地回了句“不要”,黎青羽更加肆无忌惮地瘫在长沙发上,拿着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他的头躺在抱枕上,身子歪歪扭扭,每调整一次姿势,胸口的水果盘也跟着提起来,放下去。
频道换来换去,实在找不到好看的,黎青羽就按了一个动画片,点开第一集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过程中,还不忘故作揶揄地安慰几句。
“哥,感情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再真诚点,再不要脸一点,把人家哄回来不就行了?”
“……”
“哎,真离婚了吗?我没别的意思,就简单的问问,绝对不是嘲笑你哦。”
“……滚。”
黎青羽往嘴里塞了颗青提,眼中的八卦之火越烧越旺,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又道,“你这反应,离婚没跑,唉……你也别嫌我烦,我阳台那么多树呢,就因为你们两吵架被削了,我不冲你说理,冲谁说理去啊?”
撑累了,他又倒了回去,开始进入主题。
“哥,你就凭良心说吧,这婚姻续存期间呢,你对象生气把树给我砍了,害我一年四季都吃不上果子,我这心里难受啊,一抽一抽的,必须要点精神损失费才能好。”
他举起手机,冲黎晏眨了眨眼睛,“哥,意思一下,最近手头真的很紧!”
黎晏压下心底泛起的滔天巨浪,故作冷静道,“什么时候?”
黎青羽眸光闪烁,沉默片刻后,继续摇了摇手机,意思很明显——
给钱才说。
半分钟后,黎青羽瞪着数字九后面跟着的一大串“0”,心里头那个激动了。
“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滑跪就冲出去抱住黎晏的大腿,又是哭又是笑。
“大哥啊,你是我亲大哥!太大方了!以后谁再说你抠搜,我绝对第一个上去揍他!”
穷惯了的孩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巨款,十分顺理成章地把所有关于靳桃浪的消息都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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