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心里叹口气, 看来,自己今天也不用给卓然开药了,灵丹妙药也到不了孩子嘴里。
最后, 离开面馆,鱼鱼有点纳闷,“妈妈你为什么没给卓然开方子呀?”
清音其实不想掺和这种家庭伦理大戏,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虐待孩子的人, 眼睁睁看着老绿茶把卓然拖成重病, 她于心不安。
嗜睡症好像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 不就是爱睡觉嘛, 但只有带过孩子的父母才知道这病的危害性。
做课间门操、看病、吃饭、上课都能睡着, 那要是发作的时候正好在河边, 池塘边呢?炉子旁呢?高处呢?尖锐物品旁呢?大马路上呢?随时随地都有睡着的可能, 这些地方就有可能成为夺走他小小生命的魔窟!
真死了,那也是“意外”。
这老绿茶打的什么主意, 也就卓老爷子还看不透吧。
把卓家唯一一根独苗拖成重病,最好是直接“意外身亡”,卓家两口子又远在国外, 那这泼天的富贵还不是她和三个儿子的?!
虽然,在卓然生病这件事上她或许没动过什么手脚,但阻止他吃药, 中断有效治疗,让他无形之中越来越严重,这也是杀人!
这事, 得让卓然父母知道。
清音想了想,“卓然的病不用吃药,这样, 明天你给他带点东西吃,感谢他一直给你带白砂糖,怎么样?”
鱼鱼很高兴地应下,“好呀,卓然最喜欢吃甜的啦。”
“这好办,那咱们就送他一点甜甜的糕点吧。”
鱼鱼可是从没吃过妈妈做的糕点,“妈妈你会做糕点吗?我妈妈真厉害,居然会做糕点耶!”
清音也不回家了,先去对面书钢药房里,找白雪梅按比例抓了点白蔻仁、薏苡仁和砂仁,回家之后炒香,压碎,放进面粉里,做成绿豆饼,不就行了?
卓然的病,根据病史和脉象,清音可以肯定,其实就是八个字——清阳不升,浊阴不降。
正常的人体内,阴阳需要一升一降的才能让人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清醒的时候清醒。
他去年夏季感冒,伤了暑湿之后,父母宠着他,让他可着劲的吃冰棍糖糕,导致体内阳气被遏制,清阳不升,浊阴自然难降,蒙蔽了清窍,这才导致该清醒的时候清醒不过来,只需要稍微调理一下,拨通他身体内的“管道”,就能清醒过来。
而清化暑湿,通达阳气最经典的不就是三仁汤吗?
“你送他的东西,一定要让他在学校里吃完,别带回家,也别跟他爷爷奶奶说哦。”万一被老绿茶发现,从中作梗,影响疗效。
“好哒妈妈,卓然最听我的话啦。”鱼鱼说完,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这孩子跟爸妈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
清音有点纳闷,“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我多给他送几次,就几次,可以吗?”她知道只要是食物,那都是很宝贵的,要花很多钱的,但卓然又对她那么好,她好纠结呀。
清音“噗嗤”一乐,“你想对朋友好,就像想对爸爸妈妈好一样,是非常正常的,我们当然不会生气。”
你的同桌为了跟你交朋友,课本都快撕光光了耶。
“那我,我对他好,会让爸爸妈妈花掉很多钱吗?”
“不会呀,每一件事都有成本,妈妈给你算,做糕点我们要买的面粉不多,绿豆很便宜,油也用的不多,所以成本就不是很高。”
鱼鱼小大人似的松口气。
她才六岁,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拿钱买东西找错钱都不知道,她却已经担心花钱多少的问题,而这种担心并不是因为父母常年让她节衣缩食带来的天然拮据感,而是她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成本,像一个大人一样,会衡量了。
有原则的大方,和不圣母的善良,这是多少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顾白鸾长大了。”一直没出声的顾安,也幽幽来了句。
他平时只叫鱼鱼,顶多生气的时候叫顾小鱼,忽然一下子叫全名,说明他的内心也很受触动。
***
“忙呢小清?”
“哎呀马干事,不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清音也不起身,就在凳子上坐着,喝口温水。
马干事也不用她招呼,“我来好几次,见你忙就先走了,今天倒是难得你这么清闲,平时病人不少吧?”
“多的时候有四十多个,少也有二十多。”清音没想到自己半天的工作量居然这么大,这年代也没有挂号系统,限不了号,都是门诊手动挂号,只要是下班之前来的,都能挂上,她现在也算小小的声名在外,半天看四十多个,也赶上后世主任专家号的水平了。
只是可惜她职称还在初级,挂号费上不去,不然倒是能多增加几块钱收入。
其实她的中级证已经考下来了,但不同级别的医院,各种等级的职称所占员工比例是不一样的,书钢卫生室那边因为不参加评级,只是简单的基层卫生室,林莉占着中职,一直没升到副高,导致她虽然考到证,却也聘不上。
要想把位置腾出来,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