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道人,林锦颜问起林锦昀,得知他果然出门去看周玥雪出嫁,并跟着送了好长一段路,不由冷嘲道:
“绑他的人都已同他说过,是受雇于表姐,他死过一回,不但帮着隐瞒,还去送嫁,倒是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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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侯。
另一个痴情人,端坐在一妙龄女子面前,挂着冷淡疏离的浅笑,行云流水的泡茶,心底却是满腹怨念:
这蠢货一直盯着我做甚?有什么可笑的?也不知她会不会误会多想……
想到此处,安知闲彻底走了神,既怕林锦颜多想,又怕林锦颜根本不多想……
蒋家小姐并不知,安知闲心底正为另一个女子抓心挠肝,借着茶,同安知闲攀谈起来。
干巴巴的还未聊几句,郑向恒便来了,安知闲道了句失陪,也不待蒋小姐同意,走的干脆利索。
主子受了如此冷遇,气的蒋小姐的侍女,直呼安知闲是个不识抬举的榆木。竹青听到后,眸光暗了暗,礼仪周到的将人客气送走。
安知闲推开雅间的门,郑向恒刚净了手还未落座,似是没想到安知闲来的如此之快,面上带着一丝意外:
“听伙计说,安兄今日事忙,可是被愚弟打扰了正事?”
安知闲面上一派解脱的松快之色:
“知己难求,你来便是正事,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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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楚承平一睁眼,便对上明妃关切的面色,柔声宽慰了半晌,才劝动守了半日的明妃去用饭。
在瞧不见明妃背影后,楚承平脸上温柔的笑意,一寸寸暗淡结冰:
一直以来,他虽不受天子重视,却不曾被斥责过,天子对他也勉强算得上慈父,几个皇兄虽算不得疼爱,好歹面上对他兄友弟恭。
他一直以为,他算是被优待的,故而并无太大的紧迫和压力。只万分憧憬山野,苦恼身为皇家人的不自由。
可方才……往日和蔼的父兄,非但对他毫无信任,还当他是个窃国贼般猜疑责骂,好似过往种种皆是假象,他们也并非血肉至亲。
他都不敢想,如果那些事真是他做下的,以方才父皇对他的雷霆之怒,他和母妃还有平阳侯府,要遭受何等的惩处……
听到林锦颜传信说,他会受些责骂,当时他还不以为然,只顾沉浸在求赐婚的喜悦中,现在想想却如恍然隔世般可笑。
他凭什么认为父皇舍不得责骂自己?就凭舅舅拿命相护的恩情吗?还是凭多年来的父子情?那人可是君父啊,皇家人哪能奢求父子之情?这道理外公和母妃不是幼时便教过吗?
想到林锦颜,楚承平忽然就明白了林锦颜的用意,她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冯循的事,也知道父皇对顾家的提防,所以才让自己只说是林家女……
思及此,楚承平看着帐顶,无声苦笑:
林锦颜,你早就看清楚了这些,所以才故意让我亲身体会一遭吧?亲眼瞧瞧父皇是如何用最凌厉的语气责骂我,皇兄是如何想给我泼脏水,致我于死地……
楚承平心下虽难过,却也放心不少,林锦颜既然知道冯循的事,想来冯循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