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的他比起在南京时的白净样子黑了太多太多,不过身体倒是健康了不少。
“我少了你三餐了?”张氏看着一片狼藉的桌上,心痛道:
“伱再继续吃下去,我看我再过几年就要守活寡了。”
“诶诶诶,可不敢胡说。”朱高炽一听这话,立马擦了擦手,上前搂住了张氏的肩膀。
“我就是偶尔吃点,你看看我来到云南之后都瘦了十几斤了,王府的医生也说我没事,你看看你,你着什么急啊……”
“废话,你死了又不是他们守寡!”
张氏气急败坏的说着,朱高炽也是被怼的没脾气,好声好气的劝了劝张氏,这才让她消了脾气。
“对了,瞻基呢?”
朱高炽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让他有些好奇。
“你还好意思说!”一听到朱瞻基,张氏脾气就上了头,怼着朱高炽骂道:
“我让你少带他出去,你偏不信,他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恶习,每日在昆明城里找人斗蛐蛐,你说说你……”
张氏的骂,朱高炽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旁边有人在唱戏。
好不容易等张氏骂完了,殿外也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
“爹、娘!我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八九岁模样大,身高尚不及成人腰间的小黑胖子出现在了前寝宫内。
虽然皮肤黢黑,长相憨厚,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始终闪烁着道不明的东西。
他的身穿一袭蓝色的圆领袍,袍子的领口干净整齐,袖口却满是灰尘。
他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蛐蛐笼子,看上去十分爱护。
“儿啊,你这又跑哪去了啊?”
一见到朱瞻基,张氏立马舍了朱高炽,一路快走过来蹲下,白皙的双手揉捏着朱瞻基的黢黑胖脸。
“我斗蛐蛐去了,反正学业都完成了,斗蛐蛐也没事吧?”
朱瞻基展示着自己的宝贝蛐蛐,张氏看后转头瞪了朱高炽一眼,朱高炽只能哼唧着假装没事发生。
过了片刻,他又反应了过来,觉得张氏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来急匆匆找自己,故而询问道:
“你这急匆匆的来找我,就为了这事情啊?”
“什么叫就这事情?”张氏牵着朱瞻基的手起身,同时看着朱高炽道:“昆明城里兵马调动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平贵州宣慰司的事情嘛,和我们又没关系。”朱高炽随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插在袖中,稳坐钓鱼台。
“万一朝廷征调诸王,让你们率领护卫去参战呢?”张氏说出她的担心,朱高炽却乐了。
“你觉得老二能让我上战场啊?”朱高炽乐呵呵的说道:
“要是贵州的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老二能让爹去北征?”
“要是贵州事态真的严重,恐怕现在就是我爹在南京城理事,老二亲自带兵来西南平叛了。”
他乐呵呵的开口,张氏却道:“老二也没在南边打过仗啊……”
“没打过不代表不能打。”朱高炽撇了撇嘴,似乎有几分羡慕嫉妒。
“老二这些年又是上疏平倭,又是看山点矿,还在漠东挫败兀良哈,指挥王瑄他们对西南开疆拓土,指挥杨展下西洋……”
“现在别说他能在西南打仗,你就算说老二能生孩子我都不觉得奇怪。”
“闭上你的嘴。”听着朱高炽肆无忌惮的调侃朱高煦,张氏被吓得不轻,可朱高炽却乐呵呵道:
“老二可没那么小心眼,他要真的小心眼,我能活到现在?”
他倒是看的清楚,就是那话让张氏十分无奈。
“我听说老三已经入京去看望娘了,你不去?”
张氏还是希望朱高炽在南京所刷刷存在感,尤其是和大侄子朱瞻壑搞好点关系,避免日后朱瞻壑对他们感到不舒服。
“我现在就算想去也去不了了啊。”朱高炽哭笑不得:
“这贵州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西南十几万大军都调过去了,我现在除了走南边的安南,也没有其它路可以回南京啊。”
“再说了,安南那边也不太平,我听说最近长山的十几万蛮人入寇,傅让正带着兵马去围剿他们呢。”
“这要是围剿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那我岂不是送上门的肉,等着被吃啊。”
朱高炽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挪窝,张氏也对他死心了,摆摆手:“行,您什么都看得透彻,是我叨扰您兴致了,我走。”
张氏说罢转身就拉着朱瞻基离开,朱高炽瞧见他们走了,连忙起身摆摆手:“来来来,吹起来,唱起来……”
在他的吆喝声中,乐女们开始吹拉弹唱,他自己则是坐回位置,继续吃着那一盘盘美食。
事实证明,张氏的担心是存在的,因为汉王府内的西厂探子确实不少。
至少他们这次的对话就被人一字不落的记录发往了南京城,在四月末送到了朱高煦的手上。
“老大倒是过得滋润。”
手拿西厂送来的情报,坐在前寝宫用膳的朱高煦瞬间觉得面前饭菜食之无味。
西厂给他的记录太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