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武官便只有五千多文官。
眼下五千多文官中,竟然有近十分之一前来为十六商帮求情。
这样的举动,无疑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江南的官商资本并不是处于萌芽阶段,而是已经长成了幼苗。
相比较下,北方和西南却在自己的呵护中走上了国营资本的路子。
国营资本能生存的前提必须是中央集权足够强权,这点就需要大量北方和西南出身官员以维护自身利益而加入到政治中。
现有的局势过于复杂,朱高煦几乎没有可供参考的历史来参考。
他虽然还能掌握局势,但这是因为他是一位强权皇帝。
如果后代出现一個弱权之君,那一代人便足够摧毁北方的国营资本。
想到这里,他对江南的事情也渐渐从一场大案升级为了零容忍……
“呜呜——”
九月初,在刺耳的汽笛声中,火车拉拽着两千多名京察队伍向着长江北岸的江浦行驶而去。
与此同时,一支庞大的舰队也正在从松江府向昆仑洲开拔而去。
大明朝这台机器在朱高煦的命令中运转起来,而这次他要对付的不是以往的官僚资本,而是官商资本。
“古往今来,只听说有农民造反,还未曾听闻有商人造反。”
北京一座府邸内,杨荣略带调侃的调侃着京察队伍前往的方向。
坐在他对面的杨溥闻言也颔首道:“说到底,这都是陛下进取海外的结果。”
“海外金银虽然丰富,但原本只需要以朝廷生产的绫罗绸缎和茶叶、瓷器就能把这些金银带回来,而陛下偏要在海外驻军,对这些海外之地开发。”
“这些地方若是蛮荒,那世人便都想返回中原,享受花花世界。”
“可若是被发展起来,世人自然偏爱这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这次乱的是昆仑洲,下次乱的,恐怕就是东洲或者北洲了。”
杨溥的话说的有一定道理,正因为昆仑洲足够遥远,朝廷在昆仑洲的兵马加起来又不过四千,所以才管不过来那广袤的地区。
朝日两国争端不断,民营商人圈地为王。
如果大明只是在满剌加海峡收税,那还没有什么,可现在大明要在海外设置府县,等同于说要加强对昆仑洲的管控。
如此一来,商帮们还怎么做昆仑洲的土皇帝,如何在昆仑洲横行无忌的开采金银?
商帮和朝廷的矛盾始终会随着双方实力不断变化而加剧,原本商帮们是不敢闹事的。
可架不住朱高煦突然让朱瞻壑监国,而这样的举动不免让众人怀疑朱高煦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故此才有了苏州游行之事。
原本朱高煦是在利用苏州游行来展示自己的“虚弱”,故意让商帮把事情闹大。
只是他没想到,商帮居然能把事情闹这么大,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手上有个三四万人就能挑战朝廷对海洋和昆仑洲的权威?
在杨荣和杨溥看来,这群商帮足够愚蠢,完全没想到他们之所以能有三四万人,那都是朝廷不断纵容,希望他们不断从昆仑洲获取资源,同时压制日本、朝鲜等国的手段罢了。
错把朝廷的手段与帮持当成自己的能力,一旦朝廷对他们动手,他们焉有逃脱的道理。
“他们的实力,确实超过了我的预估……”
坐在主位,杨士奇缓缓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咳嗽道:
“只可惜他们把事情想简单了,居然想着和朝廷作对……”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被剪除之后,昆仑洲那边的金银矿开采不能停,朝廷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最后还是得放手的。”
“您是说,扶持新的商帮?”杨荣试探性询问,杨士奇颔首道:
“昆仑洲不比东洲与北洲,那边接触的番邦太多,朝廷若是自己动手,很容易被人记录下来。”
“故此,还得是民间的商人动手,才不会玷污了天朝的威名。”
“只可惜,江西与福建的铁路不能修通,不然……”
杨士奇感到惋惜,不过福建出身的杨荣却作揖道:
“福建虽然几经迁徙,但当下依旧有近五百万人口,数十家在海上谋生路的海商。”
“若是能将其揉搓一处,那未必不能接手昆仑洲的空白。”
“虽说江西与福建没有铁路,可饶州的瓷器走陆路前往福州也不过九百余里,顶多一个月就能运抵。”
“浙江可以改稻为桑,江西又为何不可以?”
杨荣想为自己的家乡争一份好处,杨士奇闻言沉默,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思虑片刻后才开口道:
“这件事情你让下面的人去做,成与不成,全看下面的人自己争不争气。”
“好!”杨荣点头,他知道杨士奇不能说的太明显,毕竟他儿子杨稷还在皇帝手中。
不过这件事情如果成了,皇帝也就不用担心昆仑洲的事情了,而福建与江西也可以因此获利。
江东与浙西在短时间内将会被挤兑出海上市场,而福建将接手这块市场。
“广东那边,若是可以拉拢,也可以试着加入进去。”
“论海路,福建和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