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工人?”
“不一定。”王回回答道:
“他们不一定会成为朝廷的工人,但会有人成为朝廷的工人,而这些城镇人口成为朝廷的工人后,他们会留出一部分空缺的工作给其他人。”
朱瞻壑明白了,但他依旧皱眉:“朝廷只能解决三十万人的工作,而伱却说二百万户。”
“即便一人养一户,那也需要解决二百万工人的工作问题,你这话是否托大了。”
朱瞻壑没有提及朱高煦,毕竟朱高煦是皇帝,他可不敢非议自家父亲。
面对他的质疑,王回也没有拉住朱高煦这尊大佛,而是回应道:
“三十万人只是直接参与生产的工人,而商品需要贩卖,就得有人运货、叫卖。”
“朝廷拥有中土和海外若大市场,有近三亿人口为朝廷直接或间接所接触。”
“将商品贩卖给他们这一过程中所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并不比在工厂工作的工人少。”
“除此之外,朝廷的基建也不会停下,哪怕在此前经济革新尚未开始前,朝廷每年都需要雇佣上百万人劳作,更何况今后。”
“这算来算去,足够解决两百万人的就业问题……”
王回将朱瞻壑的询问做出了全盘的回答,朱瞻壑听后这才知道自家父亲还在做着这些准备。
若非于谦开口,自己恐怕都未能察觉。
即便是自家父亲,此刻的朱瞻壑也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大明朝只是迈出一步,而自家父亲已经看到了这一步落地后引发的各种事情。
朱瞻壑甚至怀疑,自家父亲恐怕已经从这一步看到了四五步后的事情。
超人一步是天才,但超过太多,便会让人感到畏惧和恐惧。
随着政务上不断熟练,朱瞻壑愈发感到自己父亲的恐怖。
他渐渐明白了自家爷爷为什么会在永乐年间放弃理政,而转攻军事。
因为自家父亲的那些手段和所做事情的步骤,即便是自家爷爷也看不透,更看不懂。
哪怕自家爷爷依旧强行理政,可面对这些新事物,即便是他也会感觉到陌生和手忙脚乱。
面对一个如此庞大的王朝,除了自家父亲,还有谁能将它治理的如铁板一块呢?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呵呵……”
朱瞻壑将自家父亲的这首词念出,随之便是苦笑。
自家父亲所做的这些事情,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亦或者是个人武力,都远远超过了上述的这群人。
若是他日后去世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庞大的王朝呢……
这一刻,朱瞻壑不自觉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那幅《天下四夷宾服总图》。
站在这幅长三丈、宽二丈八尺的地图面前,他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并非是他一人会这么想,而是认识过当今这位皇帝手段后的所有人都会想的一件事。
除了他,还有谁能治理好如此庞大的王朝。
“你下去吧……”
朱瞻壑背对王回开口示意,王回闻言作揖,而后一步步退出武英殿的偏殿。
在他走后,王焘上前作揖道:“殿下,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在编书,那些书奴婢虽未看过,但亦掌印也提过几句……”
朱瞻壑闻言看向王焘,王焘弓着身子继续道:“书中,都是日后的治国之策,以及防患于未然之策。”
只是简单一句话,便让朱瞻壑瞳孔紧缩。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眼神渐渐趋于平淡,末了才开口道:“知道了。”
王焘正欲后退,却不想朱瞻壑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
“奴婢僭越,请殿下治罪。”王焘虽然在请治罪,但却没有下跪或其它举动。
“恕你无罪。”朱瞻壑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略微思考,才将目光放到了于谦的奏疏上。
“传陆愈来。”
“是……”
朱瞻壑淡淡开口,王焘闻言应下,走出偏殿,让人将陆愈召来。
只是半个时辰左右,陆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武英殿偏殿之中。
“殿下……”
时任吏部尚书的陆愈毕恭毕敬作揖,朱瞻壑示意王焘将于谦的奏疏交给他看。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陆愈便瞧见了于谦的奏疏。
他翻阅奏疏,眼底透露几分诧异。
从奏疏的字里行间,他感受到了于谦的改变。
如果说此前的于谦是一个迂腐而遵循传统的人,那当下的他便是一个观察细微,思想开放的人。
这一前一后差距太大,以至于陆愈都差点以为这份奏疏是旁人所写,并非自己所以为的那个于谦。
“这是你那好友的奏疏,他这人性格如何?”
朱瞻壑询问陆愈,他从于谦的奏疏中知道了这个官员很不错,至少能如此观察细微的去观察百姓生活,这是许多官员都不具备的品质。
陆愈听出了朱瞻壑的话,他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臣所知道的于谦是一个聪慧但迂腐,接受新学却又遵循传统之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