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二房的离去对谢府后花园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李春风也逐渐习惯了上午在学堂陪读,下午在精舍陪练的日子。
秋意深重,寒露渐起的时候,柳娘做好了冬衣,李春风将给凌老头做的冬衣带去了精舍,让凌老头一阵好夸,高兴之下,便答应了谢清,带着谢玉堂一起,跟着谢清去往湖州府走一趟。
他们这一趟出去要十多天才回来,江文绚便从天谕阁里拿了一些书,也不去谢府了,柳娘绣花,他便坐在她旁边看书。
李春风也得了闲,将家里又全部打扫了一遍后,空闲下来便跟着柳娘绣花,跟着江文绚做算筹题,再就是学着做菜。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月。
谢家的人还没回来,江秋雨回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江秋雨不光身形拔高了些,身上的气质也似乎有些变化。
李春风围着江秋雨转了两圈,才对一直看着自己的江秋雨道:“秋雨哥哥,我觉得,你身上多了一些书香味!”
江秋雨不觉轻笑出声,从自己书箱里拿出了一本书,道:“你闻到的是这个吧?这是抄下来的,是前朝宋先生写的笔札,你看看。”
“宋先生?”江文绚道:“是那位精于奇门技巧的宋先生?”
“是的。”江秋雨点头道:“他不光是精于奇门,也精通美食,这本笔札里,写的都是一些吃喝之事,还有一些雅事心得,我想着春娘应该喜欢,便抄了下来。”
这位宋先生是前朝大儒,和原来建立梅岭书院的那位黎大先生是好友,也曾经于梅岭书院坐堂讲学了五年,在梅岭学院留下了好些文章着作。
梅岭书院虽然毁于战乱,但是黎大先生的后代还是将当时梅岭书院的藏书都转移走了。
新的梅岭书院建立之时,黎大先生的后人也是组建者之一,学院修缮好后,便将那些藏书送回了学院里面的藏书楼。
宋先生其他的书籍和文章都是学子们争相借阅的,唯独这本,那些学子都当做是玩物丧志之记录,无人问津。
倒是让他有时间可以全数抄录下来。
李春风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粗粗装订的手抄本,看了几页之后,便惊喜道:“哇,爹,秋雨哥哥,这里有酿酒的方子,还是果酒!哇,这个是制作蜜饯的!哇!这个,这个就是那个什么香!是制香的!这里还有芙蓉糕的方子!哇,秋雨哥哥!我……”
李春风深吸一口气,将书合上,对着江秋雨深福一礼。
江秋雨忙将她拉了起来,道:“这么客气作甚,你喜欢,哥哥就高兴了!”
李春风两眼都是星星,重重的点头,道:“喜欢,可喜欢了!”
看着她那模样,柳娘忍不住轻揉了下她的头,道:“那,春娘便好生学学。”
当年从熙城逃出来之时李春风还年幼,以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甚至连她亲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唯一留下的一点印象,就是一种甜香。
在逃难之时,饿得极难受的时候,李春风便会跟她说起那种甜香,说了几次之后,柳娘便明白了,那是她亲爹带着她去家里铺子之时闻到的味道,那是,糕点的甜香。
在那段食不果腹的日子里,能有点充饥的食物便是万幸了,哪里可能去肖想糕点蜜饯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她们也算是家有余粮,匀出来一点钱买些鸡蛋面粉什么的,让李春风去学着做下糕点,还是可以的。
李春风重重的嗯了一声,又转头对江秋雨道:“秋雨哥哥,我先做这个芙蓉糕,要是好吃,哥哥便带些去学堂。”
江秋雨笑道了声好。
说做就做,李春风便拉着柳娘出门去买食材。
待两人走后,江文绚道:“在学院,感觉可好?”
江秋雨脸上笑容收敛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轻吁了口气,道:“如您所说,学院里还是有两个有本事的夫子。”
“就两个?”江文绚不觉诧异道。
别是你眼光太高了吧?
江秋雨嗤笑了一声,道:“就两个,听闻,还是被人排挤,所以一怒之下拒绝了朝廷的派官,前来学院讲学,至于其他的,虽然都号称是南吴之时的名士,但依我来看,也就是会写些花团锦绣的诗文,于庶务这块是一窍不通。”
声音微顿,江秋雨道:“听说,那位新任江南总督到越城后,便召集了以前南吴的一些旧官吏和文士,做了评估考核,只要懂一些庶务,便可以重新派官,一些以前在宣德大战之中荒废了地方,现在都派去了新官员。”
江文绚眉头不觉微皱,道:“是,只要懂一些庶务?”
只有这个条件?只要满足这个条件,一个江南总督便可以直接派官,而不用通过吏部?
如果这事是真的,就是说谢清给谢烙捐的那个岳州平县县尉,就是走的这一类派官的空缺?
也就是说,这种空缺,并不是裴大将军经手的。
那么,那三千贯,是谁拿了?
看着江文绚的神色,江秋雨犹豫了一下,道:“应该还是有些别的要求,比如说,华夫子,他精通庶务,可却不在被派官之列,有次,华夫子和陈夫子喝醉了,华夫子说,这朝廷是好意,知道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