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窗户上再度响起了咚咚咚声,随后,是一个特意压低的男人声音:“江大人,我家阁老有请。”
江文绚轻吸了一口气,和江秋雨再度对视了一眼后,他缓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在窗户外面站了一个黑衣人。
真黑,不光全身穿黑衣,连脸上都带着黑色布巾。
若不是他自己主动上前一步,还眨巴了下眼睛。
江文绚都看不出那里站着一人。
江文绚不觉又轻吸了一口气。
这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进了自家院子。
若是他有心,将院子里的人全数抹了脖子,只怕都不会有人发觉。
哎,有点想念凌老头了。
那人看了下江文绚的神色,拱手一礼,低声道:“江大人,阁老请两位江大人一叙,就在这屋子后面。”
江文绚的眉头轻皱,有心想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这阁老是谁?说不定,你是哄我出去然后……
好吧,江文绚心想,就这人的身手,要真想怎么着他,也不用敲窗子唤他了。
轻咳了一声,江文绚对江秋雨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走到了自家院子通往后面河道的小门边。
看了黑衣人一眼,江文绚打开了小门走了出去。
淡淡的月色下,可以看到河道里停了一艘小船。
船中间有乌篷搭建的船舱,透过开着的舱门隐约看到里面坐了人。
黑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那船头上跳下一个人。
好吧,这人也穿着黑衣,他跳下来,江文绚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
这才努力的仔细看去。
看到那对岸似乎也有隐隐约约的人影。
轻吸了口气,江文绚和江秋雨上了那艘船。
船看着不大,进到乌棚里面才发觉也不小。
至少,坐三人是足足有余。
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一个男人,面容清隽,若不是他两鬓夹杂着白发,一时之间,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而已。
江秋雨一见,立刻便躬身施礼,道:“君阁老!”
江文绚心中微凛,忙跟着施礼,也道:“下官江文绚,见过君阁老。”
君阁老笑着挥挥手,道:“不用这般客气,坐下说话。”
江文绚和江秋雨在他对面坐下。
刚坐下,就听得一声响,身后的船舱门关上了。
那门关上,船舱里便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只有桌上点着的蜡烛闪动着淡淡光芒。
君阁老将手中茶杯放下,道:“这船隔音,可惜不通气,我便长话短说,江文绚,你此次去代州,你可知,是去做什么的?”
江文绚神色微沉,道:“目前下官还没有接到正式通知,只知道,是要派人去查核代州的实际仓库存粮。”
君阁老笑了笑,道:“没有正式通知,是因为我还是想当面问你一句,你愿意去嘛?或者,我换个方式,你可知,去代州,是做什么去的?”
江文绚眉头轻蹙了一下,道:“下官斗胆,觉得此次去代州,查仓库存粮是借口,其实,主要是查代州和河东路究竟有多少耕地,这些耕地又在谁手上,产出的粮食去了哪?而且,不光是查出来,最好,还要拿到相关的证据。”
君阁老神色微动,带了些赞赏的看着江文绚,道:“如此,你还愿意去嘛?”
江文绚笑了笑,道:“阁老如此问,是因为此去危险,让下官猜猜,阁老应该已经有所猜测,那些田地是在哪些人的手上,又或者,那些粮食的去处,阁老也应该有所了解。”
君阁老哈哈笑了一声,道:“江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人,你在查对那些数据之时,便已经有这些想法了吧?”
否则,递上来的那些数据,不会那么符合他的心意,让他的猜测一下便找到了突破口。
江文绚呵呵笑了一声。
君阁老笑容一收,道:“江大人说的不错,我的确在去年便已经有所怀疑,这北燕被皇上打到了定州以北,虽说,应州,蔚州,幽州都有大片田地,但是,北燕将那些地方交给胡人之后,那些田地都被胡人弄成了草场,而前些年的大雪,河东路的粮食产量都下降许多,但是,北燕却没有发生粮食短缺,那段时间,京城的粮价都暴涨,但是北燕并没有因为粮食短缺而发生动乱。”
江文绚神色顿时一凛,道:“难不成,那些田地产出的粮食都去了北燕?!”
这易定代三洲,一直号称是缺人少地,所产粮食连当地百姓都不够吃,所以边军的粮食大多是从中原往那边运过去的。
自从运河开通后,从江南上来的漕粮,至少八十万石去了边军。
若是说,那三州的粮食比报上来的要多得多,而三州隐而不报,是将粮食外卖给了北燕。
若是这样,那可是天大的事!
君阁老轻咳了一声,道:“现在可不能下此定论,无凭无据的,如此揣测,也会引起大乱。”
江文绚脸色微沉,心道,你这意思就是,你觉得是这样,但是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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