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意欲何为?”
灰九棘元神发觉自己已被封控在本相内不得动弹,干脆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你太废物,想脱困就老实待着,别动!”
那道声音响起之后,灰九棘明显感觉到自己识海内忽然涌起阵阵黑烟,将他自己那颗硕大的玄青色妖丹团团裹住。
“你要夺舍?”
灰九棘眼看着自己妖丹渐渐变成玄黑色,再也沉不住气问道。
“你想多了……”
识海内轻飘飘传来一阵那位的声音,沉默了一阵后接了一句:
“我还看不。”
“……”
灰九棘嘴角一抖,这种被别人无端侵入,居然还被瞧不起的感觉着实扎心。
“你到底是何人?何时入的我本相?”
“我……还记得沼泽之中那个圆形坑吗?”
“是对面那位水行的渡劫之地的圆坑?那时你就已入我本相了?不可能!为何之后我毫无察觉。”
“哼!”
一道轻哼在识海内回荡。
“你些许脑仁儿,岂能察觉?若非你已修成人形,就凭你们那耗儿的灰头土脸之相,我嫌弃还来不及。知道为何此时偌大灰家只你这一孤家寡妖在此吗?”
灰九棘闻言隐约记得,自己在城外之时,确是曾对大当家的下过一道命令,令所有灰家的全部撤出城去,当时尚不觉得,此时回想起来方察觉出古怪。
“当时是你下的那道命令?”
“我最见不得你们这般的灰毛耗儿,巴不得你们绝了种才好,若非无法,我也不会入你本相。”
“你……是对面那位的分身?你入我本相是要借我之力重新占据元神?”
“……”
一阵沉默。
“因何不答话?”
灰九棘心中升起一阵恐惧,张口冲着识海内那颗黑烟大作的妖丹吼道。
依然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任凭灰九棘从大喊到嘶吼,再没有一丝回应,
……
一道道缠绕在灰九棘身的水龙再次蠕动起来,但与原先不同的是,这次几道水龙盘旋着缓缓松开了他的本相,而后只见他灰色袍袖一扬,眼中冒出一股黑气,几道水龙昂首向天而去,在高处云层间盘桓。
“这姓灰的怎会控水?”
远处的黄珊冲旁边一脸严肃的老倌问道。
突然一阵阵近似龙吟之声从空中传来,黄珊抬头看去,满脸的惊愕。
……
乾江府内城,府衙后院。
府尊老爷正与姨娘在床头摇曳,忽觉糊着油纸的窗户猛然黯淡下来,同时院外传来一阵惶恐喧闹声。
府尊暗自疑惑,心头莫名一阵突跳,就要起身更衣出门察看,却被姨娘一把拉住:
“哎呀老爷,这般紧要关头怎可拂衣而去?哪怕外头洪水滔天,奴家也是顾不得了的。”
……
城北一座精致院落内,充斥着丝竹管乐及寻欢作乐之声。
满面红光的钱如玉,一边感叹府城就是比县城的乐子多,一边揽着身边两个舞姬来回灌酒,忽然听到屋外一阵喧哗,继而看到屋内众人纷纷夺门而出,挤在院中天井,个个抬头望天。
已喝得醉熏的他在两位舞姬搀扶之下也凑到门口,却正巧与院子对面亦是刚刚跨出门槛的钱大员外打了一个照面。
父子俩一阵愕然,随即一起抬头。
……
外城一座阴暗赌坊内,十几个高低不一的赌汉早已没了兴致,一个个夺门而出,各自向着自家奔去,其中一位壮汉正与一邻人打个招呼,便忽觉得头顶一暗,同时伴随着“哗哗”潮水之声从天空压来。
……
一片荒芜的湖神殿外,一群群人,或跪或站,或掩口,或跌坐,甚至几位手拈的燃香都在不住地颤抖,香头燃起的一道道轻烟,在空中拉出了连续不断的曲线,由浓至淡,最终随风飘散。
整座乾江府城由内到外,人皆仰望,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轰隆隆!”
天际猛然响起一道炸雷。
“噼里啪啦!”
无数条大小不一的活鱼在乾元湖底的污泥之中弹跳蹦跶,噼啪声响彻云霄。
方圆几十里的一座乾元湖,此刻已见了湖底,而所有的湖水都已悬浮至半悬空中,只堪堪高出湖边山脉最高峰一截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