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孙火闻言大吃一惊,不禁脱口而出。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木鑫的想法会这么跳跃,就这么冷不丁地提出了结拜兄弟的建议。
通常修仙者的心态,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念头,不仅仅体现在藐视无法修仙的凡人存在。此外原本就出身宗门家族的修仙弟子,同样也是看不起没有底蕴的散修和此类出身的入门弟子。就算是小有成就和身手,招来更多的是忌惮和打压,而不是欣赏和结纳。
对于这点,孙火却是深有体会的。自从他担着点金堂堂主的名号开始,这大半年来却也未曾见到有什么人来主动向自己示好相交。尽管天工殿内的其他炼器弟子的态度比起先前是变好了不少,但日常话语中透出的距离感却是更加疏远。对自己这份从内心深处的看不起,他也并不是完全的毫无察觉。
对此孙火深感无奈,但也知道没法凭一己之力来扭转这种修界的偏见,因此也就一直故作不知地平和待人,更多地专注于自身的修炼和炼器,并没有花费精力用于改善人际印象上。
虽然孙火并不知晓木鑫的具体来历出身,在这样的情况下木鑫却还提出这种凡人的结交方式,怎么不让孙火生出一种荒谬可笑的白日梦感觉。
“因为你小子生得一副相貌堂堂的好皮囊,人却有些呆呆笨笨的,尽做些吃亏的傻事,实在是有必要找一个精明的大哥罩着才行,否则哪天自己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木鑫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并不意外孙火会有这么一问。
只是这番解释的理由落在孙火的耳中,听起来却是无比的敷衍和不正经,感觉颇为哭笑不得。毕竟先前才失陷敌手的事还历历在目,全靠着自己将其救了出来,现在自诩“精明”用于结义,实在是一个再差劲不过的理由了。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伸在眼前的拳头,孙火却突然有了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抬臂握拳与其对碰了一下,随后张开手掌包握住。
“蒙木兄不弃,小弟我求之不得。”沉声说完这话,孙火顿时觉得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屏障被打破了。
尽管有过被人背叛的经历,孙火决定还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去相信他人。何况木鑫没有接受自己以属下之名追随的决心,反而是主动提出了结义,这当中不正说明他从内心深处认可自己、结纳自己的诚意,实在是没法拒绝。
见到真的应允了下来,还有被孙火厚茧遍布的手掌包裹所传来的粗糙感,暗中紧张却又带着期盼的木鑫顿时感到大喜过望。
当下两人叙了年岁,木鑫比起孙火是大了六岁,自然是如提议所言地成为兄长。因为环境条件所限,再加之仙凡有别不拘于全套俗礼,商议之下后由孙火点石化杯,木鑫施术聚水,然后两人分别破指滴血于石杯中以代血酒。
两人各执一杯走出阴蔽处,对着当空烈日,重重地跪在了滚烫的沙地上。
“苍天大漠共鉴,鄙人木鑫,今日愿与血焰结义结金山,同福共难,生死不弃!”
“苍天大漠共鉴,鄙人血焰,今日愿与木鑫结义结金山,同福共难,生死不弃!”
在肃然朗声地祈告天地后,木鑫和孙火郑重其事地向天拜磕头,然后将杯中混合彼此的血水一饮而尽。转头相视一怔,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结义之礼已成,两人便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快步回到遮阴的峭石下纳凉。仅仅只是这片刻功夫,就都被晒得汗流浃背体表隐隐生疼。
因为彼此的关系深入了一大步少了隔阂,方一坐定,孙火就把刚刚对于木鑫似乎不陌生凡俗间的疑惑提了出来。
听着孙火顾忌着是否冒犯自己的私隐小心用词提问,木鑫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解释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也无关个人的出身。像我们这样需要经常执行各种隐秘任务,打交道的并不仅仅限于修士,行走凡俗间也是常有的事,某些情况下还得以凡人身份出面,自然是要了解熟悉相关风俗习惯的。何况你自己本身就是罕见的法武同修,应该比我更清楚。即使是世俗的习武人,在有事先周密计划暗算的情况下,同样也有成功击杀练气期甚至筑基期修士的可能,这都是不得不防的潜在威胁。”
听到这里孙火的目光有些闪烁,想起了当年的黑袍汉子,确实是在轻视大意的情况下毙命在还不会任何法术的自己手中,不禁觉得孙老的眼光实在毒辣,极尽周细地防微杜渐。
“除此之外,这也是舵主所讲过的道理,天道无常,人道叵测。除去斗法的手段之外,修士之间和凡俗之间人情世故、心机争斗也是别无二致。无有尊卑地行走于仙凡两界,依旧还能不改初衷,本就是对修仙者心境最好的磨炼。只有强大的意志,才能承受住长生路上的风雨。”
尽管只是随口一提,木鑫却是注意到了孙火露出一副听得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并不排斥这样一种说法。联想到他先前为了警告村民而不惜顶撞自己的事,木鑫不觉有些恍然,或许孙火当下的性情就已经偏向了这一方。
想到这里,木鑫顿了一顿,说起了劝阻之言。“但是呢,这样的说法也不好太过于当真啦。凡俗似海欲惑丛生,因此侵魂蚀志而断送仙道是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