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夫人还特意派了一个女医给她们看了身子,一直看到入夜之后,众人才终于躺下睡觉。 王贞娘睡得是最边上的位置,她不爱睡中间,不喜欢靠别人太近。 身边有人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 “这个被褥比我们家里还要暖和许多。” “是啊,先前看到是大通铺,我以为要两个人盖一张被子,没成想竟然是一人一张。被褥也好,衣裳也好,饭菜更好,县令夫人对咱们也太好了吧。” “唉,我想让我家小妹也过来,可惜她只有七岁,厂里只怕不收。” “自然是不收的,十五岁以上才收,你没听今儿刘姐姐说的规矩” 她们口中的刘姐姐,正是刘月盈。 其实刘月盈今儿进来之后,也跟她们一样,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人家更聪明,也敢于站出来管事儿,不过花了半个时辰就将这工厂里里外外都摸清楚了,才不过一日,就开始展露头角了。 刘月盈也确实如她母亲所说那样,聪明伶俐,胆大心细。 她大方,乐于助人,更能放下身段吃苦受罪,听说今儿过工的时候就数她最卖力、学得最快。这样一个处处都好的人,很快便俘获了众人的心。强大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王贞娘默默地往被窝里面缩了缩,感受着久违的暖意。 比起刘姐姐,她更喜欢成为县令夫人,那般温暖,让人心安。 这一夜,小姑娘们都睡得异常安稳。 她们虽村落不同、家世不同,但是这工厂总有一股魔力,只要进来了,便将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近了。 比起她们睡得安稳,有些担心女儿的父母便辗转难眠了。 刘乡绅依旧宿在妾室的屋中,但晚上实在气不过,又去正院抱怨了一通才回来。刘乡绅虽不愿意将家业交到女儿手里,却也是个疼女儿的,想到女儿如今正在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厂子里头受罪,刘乡绅就忍不住埋怨邓氏狠心。 分明是亲娘,却像是个继母,再没有比她更狠心的人了。等下回女儿回家诉苦,看她还有没有脸再说话 羊毛厂开工最早,隔壁的工厂虽建好了,可到现在也没招工。 这不难理解,招收女工不容易,可若是招收男子,外头一抓一大把,随时都能招满,随时都能开工,所以并不急。 眼下周律在意的还是羊毛厂。 他每日都盯着,苏音也每日都过去,除此之外,他还跟温肃知打听凉州境内适合做生意的行商。 温肃知在这儿,简直像是个天生的外挂,凡是周律所求,只要还是凉州一带的事,不管是大事也好,小事儿也罢,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摆平。 周律一开始还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是温肃知主动开口,让周律不要客气。 周律本就不是个客气的人,一听这话,果然放下了一切矜持。 两人打听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两个适合的行商。 他们都在京城那边有铺子,且店面还不小,做的都是孩童玩具这一类,与羊毛厂弄出来的玩偶很贴合。 对方也给温肃知面子,一听是知府家公子与昌平县县令相邀,立马决定半个月之后前来看货。 苏音将这消息传了下去,勉励她们好好做,再过不久,厂子便能赚钱了。 众人听后,恍若身处云端一般,她们都没想过,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唯有刘月盈有些担忧,她现在顺带管着仓库,知道这几天仓库里头存的合格的玩偶并不太多,满打满算只有一千余个。 她未在人前表漏,只是私下同苏音表达了忧虑。 若这些行商半个月过来,她们估计也就只有五千多的货。 苏音知道她着急,却还是温温柔柔地安抚她“不着急,如今他们也只是带些去京城试试水,倘若好卖,咱们再多招些人。生意要一点一点做,总不能一开始便尽善尽美。” 刘月盈听完,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急功近利了。 她正惭愧着,又听县令夫人道“月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往后新人入厂,还得由你多看管些。” 刘月盈一愣,心中忽然浮现一股难以言语的感动。 在家时,纵有父亲疼爱,可是家中的大事她却丝毫插手不得;如今来了工厂,县令夫人却这般信任她,愿意将这样的大事交给自己。 刘月盈看得出,县令夫人其实并不擅长管理这些姑娘,但她手巧,心善,地位崇高,在这里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但自己在尝试管理别人的时候,县令夫人却从未多说什么。 既然县令夫人信任她,她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