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丞学了两日,便满心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结果期待太高,又一日,杨县丞刚去了养猪场,便见到了早就在此等候,甚至已经开始教工人骟猪的周律。 场面一度很混乱。 杨县丞看着那小猪挨了一刀,立马身下一凉,甚至都不敢上前了。 可惜周律回头时候看到了他,将手里的刀子往前一递“杨县丞也过来试试” 杨县丞惊恐万分。不,他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份酷刑。 边上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赵三晌见状,心头忽生一念,他笑呵呵地走上前,跟周律说“大人,让我来试试吧。我家叔叔擅长养猪,我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倒也学会了些小本事。” “好,那就你来示范。”周律一听还有人主动上前试的,二话不说就转而将刀给了他,又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消毒,如何止痛,如何干脆利落地一刀,让小猪减少痛感。 赵三晌学得很快,他还是有点底子在的,周律稍稍指点了几句,他便已经操作地像模像样了。 他下手极稳,且格外沉稳自信。一只两个多月大的小猪挨了一刀,也没出多少血,更没有怎么挣扎,等下地的时候,只是勉强哼了几声。 周围人看待赵三晌的目光立马不一样了,原来他们中间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呢。怪不得方才敢毛遂自荐。 周律看了看赵三晌,又瞥了一眼旁边似乎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有些不敢上前的杨县丞,忽然有了对策。 他一副赞许的模样“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跟王金定是一道考进县衙来的吧” 赵三晌难掩激动“是,想不到县令大人还记得。” 他不过是小吏中间最不起眼的一个,生得粗壮,皮肤也黝黑,就连上峰也不大喜欢带着他办事儿。赵三晌也是想着出头,才另辟蹊径,来了这养猪场。 周律探究地问道:“王金定他们如今在外行走,怎么你偏偏要进养猪场” 赵三晌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回道“人各有志。我虽进了县衙,但是别无所长,唯独在养猪一事上有些天分,若是去了别处,这仅有的天分岂不是被埋没了好在县令大人新建了养猪场,倒是让咱们有了施展的机会。” 周律对他更为满意“你倒是想得明白。” 他对这养猪场极为看好,甚至比羊毛厂跟面厂还要看重,只是一般人总觉得猪场腌臜,不肯过来罢了。这是他们的损失。 “你有这份儿定力,到哪儿都能有一番作为。如今养猪场新建,人员安排也未料理清楚,杨县丞虽是你们的上峰,但他年纪渐长,虽然有心将事情做好,但许多时候也有心无力。你需得在他身边好生协助他,若是表现得好,三月之后便提你做副长。” 赵三晌只觉得天降一个好大的馅儿饼。 这样的好事,赵三晌岂能让它白白溜走,遂立马顺杆爬道:“多谢大人赏识” 这个副长,他做定了 后来还捂着口鼻的杨县丞惊住了。 好啊,这竟然是个意图篡位的。养猪场三个月一考核,若是这人往后表现的好,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他给挤下去。 杨县丞的危机感瞬间就来了,他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满脸堆笑着从周律手中接过刀,一点不嫌脏地替它消了毒,口中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虽然比他们年长几岁,但涨的可都是经验,这等小事儿做起来都是信手拈来,哪里会力不从心” 他也不让周律帮忙,自己动手,学着如何骟猪。 赵三晌有天赋,杨县丞胜在提前学了些东西,如今颤颤巍巍地伸手,也算是勉强合格了。 但是还是比不得赵三晌手稳。 见县令大人对他不似对赵三晌热切,杨县丞心中警铃大作。 不行,往后他不一定要更加勤奋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个赵三晌给压了一头。他已经在李主簿那边将牛皮吹出去了,若三个月之后他没了差事,此生就再没脸了。 赵三晌看了他几眼,心中百转千回。 这风头,他是一定要出的,谁都挡不住他至于杨县丞,只能对不住了,他的目标不是副长,而是养猪场唯一的管事人。 杨县丞暗暗提防赵三晌,从此发奋图强,却不知赵三晌也默默发力,企图在周律跟前好好表现一番。 他年轻好学又肯吃苦,每日除了吃喝便待在养猪场琢磨周律编写的养猪手册,短短半个月便进步神速。 周律看得甚是满意,时不时地还那赵三晌的事迹过来敲打敲打杨县丞。 杨县丞一看这还了得,只能被迫紧追,后来见对方实在厉害,他干脆住在养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