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修说他们都要好好活着,卢纹秋以为他是怕自己会令他置身险境,成为他的拖累,急切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将军不死,属下绝不先死,定不会让将军孤立无援。必要时,愿一死保全将军。” 沈亭修一挥手,说:“罢了。” 卢云琛显然会错了意,张口闭口脱不开一个“死”字,好像料定了自己会下场凄凉。虽然有勇气,但到底缺乏自信。 他起身,从一个红漆盒子里取出一柄木剑,交给卢云琛:“你的体格不擅使粗重兵器,剑比较适合你。还不熟悉如何使剑的话,先用木剑练吧,免得伤了自己。” 通过他对卢云琛的了解,这个小兵很固执,又爱跟自己较劲,明明有些兵器举起来都费力,偏要在上面死磕。 好像铁了心要练出点名堂证明些什么似的,殊不知是事倍功半。 而且他总是会磕磕碰碰,不是这里擦伤,就是摔得前仰后合,弄得一身疲惫,却收效甚微。 怕他招式没练好,反被兵刃所伤,沈亭修认为他还是用木剑比较保险,轻便省力,还不容易被误伤。 卢纹秋头一次看到木质的剑,感到新奇,把玩了一会儿,当下就在营帐靠近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比划了起来。 挑剑,侧身,回旋,负手而立,但没控制好回身收剑的力道,差点左脚绊上右脚。 沈亭修笑意渐消,一个健步来到卢云琛身边扶了他一下,出言提醒“不要求速,注意重心稳定”。 卢云琛站定后双手呈着剑,轻声说:“确实轻便不少,正好用来练霄云剑法。” 霄云剑? 沈亭修顿感不妙,卢云琛说的该不会是上回他在树上看到的那本所谓秘籍上介绍的绝世剑术吧? 他记得秘籍上配的插图并不连贯,有跳招的嫌疑。 而且那上面所绘的步伐和招式像是东拼西凑一些经典剑招得来的,没考虑使剑人的基本功,也没写明招与招之间衔接的气息转换要领,用于运功起势的心法口诀并不完整。 更重要的是,部分招式需要力度迅猛,出手凌厉。 初学者要是不通剑术,做不到融会贯通,只是一味照着瞎练,很容易反噬其身。 不连贯统一的剑法练久了,对使剑人的气息和状态都会有很大影响,以后再想矫正就有难度了。 他忙说:“世面上流传的剑谱大多为了牟利,编一些花里胡哨的噱头,绘剑谱的人自己都不一定会武功,你让他照着自己写的练他多半不会去尝试。相反,剑法出神入化之人根本不会把招式记下来传于后世。这就相当于出卖自己的命门,他们才没那么傻。” 卢纹秋听懂他的意思,他是说模仿剑谱自己揣摩的用处不大,那些多半是拿来蒙人的。 她也早就发现了,有些招与招之间过渡得莫名其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 但她除了摸索各类剑谱,寄希望于浪里淘沙,见得多了有朝一日能开窍,总结出剑术的精髓,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军营里的人都有武功底子,有的甚至身负家传绝学,别说他们不肯轻易示于人前了,就算他们在她面前完完整整毫不糊弄地武上一通,以她的基础也看不明白,更别说偷师了。 卢纹秋珍视地看着手中的木剑,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低垂了眼眸。 沈亭修见他没有辩驳维护自己那些视若珍宝的武林秘籍,想到他变着法子练了那么久但一点起色也没有,估计他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了,只是苦于没有人教他才会出此下策。 是他高估卢云琛了,他的本意是想让卢云琛先熟悉转换用木剑练习,培养运剑的手感,通过比较能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过于急躁,先别去触碰太高深的招数,而是沉下心来,打好基础。 但卢云琛还是习惯路径依赖,没有转变过来思路。 也是他考虑不周,卢云琛毫无武功底子,身边又没有能指导他的人。 指望他能突然开窍,发现问题,然后潜心练剑,自己似乎也有点急躁了。 这时,卢纹秋想到一个主意,欣喜地说:“我知道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让弟兄们传授我武艺了。” 沈亭修不解地微眯了眼睛,只听她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名义上是将军的近身护卫了。只要将军下令,由我考察所有人的武学功底,美其名曰‘记录考核’,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偷师了不是?” 沈亭修扶额,果然是他才能想出来的馊主意…… 这个主意乍一听无懈可击,可关键是他身为近身护卫,却是全军武艺最差的,哪来的资格考察其他人?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信服。 就算迫于威压,大家在他面前展现了武艺,想必也都是各怀心思,露一半藏一半,不会完全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至少不会是完整的武功路数。 就算慢动作回放,估计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不必了,明日起,我亲自教习你武艺。”沈亭修直截了当地说。 卢纹秋内心窃喜,以退为进之计大功告成。 她本来就没指望那群曾经那么瞧不起自己的人如今会因为她摇身一变成了将军的近身护卫而对她另眼相看,心服口服。 就算他们表面上再如何恭敬,卢纹秋心里明白,那也不过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而已。 她没有立得住的本事,他们就不可能真正信服她。 而将军刚才说过,练武之人最忌泄露功法,在他人面前暴露命门。 对于军营里这群私下互相看不顺眼,暗自较劲的莽夫更是如此。 当她向将军提出借考核名义让弟兄们献出武艺绝学,当众展示,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