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室内的石阶向下慢行,廊道狭窄,横身大致一人半的宽度,呈z字,壁上开辟小型窗口,透进明亮的自然白光。 数分钟后,高耸的红屋落在身后,牛奶石灰筑成的白墙围困出一片平地,对面是稍矮些的白宫主楼,挂着牦牛色的长布帘。 迈入,外观简约,内部却富丽堂皇,色彩艳丽,墙上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佛画,传递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毗邻主楼的,是东西日光殿。其坐北朝南,阳光充足,是历代达赖休息起居的地方。 殿一层,竖挂着独一一面明镜,外侧木雕刻“风月宝鉴”四字,镜面散发纯净清冷之气,好人看到的是人相,不纯之人看到的是怪相,仙人看到的是无相,僧人看到的,则是法相。 踏出殿外,又是一小片平地,到了德阳厦广场。 场面四方,左右相连着双层绵长的排房,外墙皆是醒目的深黄,这里,是专供僧人居住的房子,在它的尽头,蹦出一个同样装饰的白屋来,三四层楼,不过主楼的二分之一,传来阵阵好听的翁则——即是僧官学院,只有佼佼者才有机会在此地进修。 学院门顶,悬一串佛珠,阳光照耀下传射出五彩的斑斓,珠光普照,降火而净心。 卯居前方,带着子朝旁边的僧房走去,到紧邻学院的一栋一楼的房间停下。 掀开门帘,几个僧侣拿着一本经书正在交谈探讨,屋内摆放几个桌子和一沓厚厚的书籍,他们,是僧院的教书先生,都是长老、上师级的辈分。 “净戒上师,具德上师。”双手合十。 “这是达赖拿过来的书,手谕可对。” 一长老接过书与纸张,细细盘对,无误后,道谢。 “多谢卯上师了,等会儿送至印经楼,大概酉时三刻完工,再劳烦您过来取一趟。” “不如我们直接送过去吧!”子突然插上一嘴,“倒是也无其他要事,闲着也是闲着!” “这是哪位?倒像从未在红山宫见过?”另一僧人看着子的样貌,很是觉得陌生。 “是色拉寺的孩子,新来的觉姆,被安排在了我旁边。”卯急忙撒个小谎,打消疑虑。 “卯上师又回红山宫任职了么?” “最近达赖忙碌,过来帮几天,顺路道个别。” “是要去哪里出远门?” “传佛渡人,且远游取经,哪里有缘,便去了哪儿地,哪里需要精神的慰藉,便行到哪儿去。” 听罢,几位长老赞同似的点点头,越过了这个话题:他人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既然这样说,就又麻烦你们了!”将手谕另誊写一份,交于卯签字,又收了回去,再把原稿还给子与卯两人。 “上师客气了。” 子之所以如此鲁莽,只因那影精伪装的是一本经书,如今离开了典藏管,不可以原形示人,更离不开她们半步,否则,真就成了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旧书了! “倒是差点把你忘了!”抱在手上,走出室外后,子小声打趣。 “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书本里传出尖刺、哭喊似的抱怨。 从东大殿东门出去,穿行时,见一观音坐莲。 左手捧白玉净瓶,右手持杨柳,奇怪的是,那瓶子里竟然长出一朵四方盛开的雪莲花,生机勃勃,纯洁而娇贵。 “高山的美人——雪莲花。杨柳是下化众生之意,这雪莲花又有何寓意呢?” “为慈悲添花之意,饮甘露而生,清净无瑕,年年绽放而不萎,寓意慈悲之下永生花。是小昭寺所赠厚礼,一直保存在此。” “天行十九年花灯会所送?” “正是。” 走出,门口驻守的僧官检查手谕并问了缘由后,放了行。 到了宫外,走上初来时的圆满汇集道,九百层台阶,十几度的倾斜,下山却比上山容易的多。 十分钟后,行至山脚,左边矗立一座孤零零的同类建筑——便是要找的印经楼。 拉开木门,一群穿红袍的僧人忙忙碌碌,在字块池子里翻翻找找,手里巨大的刷子盖着墨,厚重的布块连续对着木板敲打,激起一阵浑宏的闷响,到处是油墨香。 汉字、梵文、古语……字体多样,以供不同选择。 子将手里的经书一并交与领头的师傅,一声不吭,默默在附近坐着。 作坊不大,但效率极高。几个人完美配合,不出三个时辰,第一版复印资料便出炉,为了不让二人艰难等待,更是加快了速度。 子与卯接过原件,此时,天已全黑,到了戌时。 “明日再交回吧!”卯说道。 回宫,往另一方向行径,爬过楼阶,检测后,入了东南角僧舍。 三四层高楼,白墙黑布,内侧一楼为大厅,之上皆是一间间宿舍,此地,是在内部办公人士住的地方,与之前学生老师住的并非一处, 大厅宏伟壮丽,雕梁画栋,壁画自然少不了,眼前或站或立、或喜或怒十几座佛像,正中央的那位,底下摆放一壶纯铜香炉,里头燃着三根立香,炊烟袅袅,火光微弱,却奇怪:火直燃,烟直出,然香不少,且无半点落灰。 “倒像是个装饰的假香!”子好奇走上前,手轻轻触摸,却能感受到燃烧的温热,也能闻到寺庙里烧香拜佛的祭祀味,幽婉厚醇,清香而不刺鼻。 “是真的?” “是真的。”卯上前,解释道。 “此香不为普通立香,却是几百年前花灯节庆时哲蚌寺赠予达赖的礼物,做工特别,以柏木、榆树皮为原料水磨加工而成,灌以天池水、仙鸟泪,可持续燃烧上百年而不灭,世称尼木香。自那后,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