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布置的真喜庆。”
竹子视线扫过宫室里系着的红绸,衷心的为自家小姐高兴。
陛下让人按民间娶妻的阵仗来布置,是不是说明陛下心里是极为重视沈念的。
“竹子姑娘,倾嫔娘娘既已入宫,旧时的称呼就应该不再唤了才是。”
在宫中资历颇深的张嬷嬷,很是不满的皱着眉头提醒竹子。
入了宫要有入宫的规矩,怎能和外面时一样。
竹子恨自己一时口快,她唤小姐唤惯了,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而已。
“嬷嬷,我知道了。”
竹子低声应道。
张嬷嬷冷哼一声,“竹子你以后回话,该要自称为奴婢才是。”
张嬷嬷捏着一点竹子差错不松口,就是在挑战沈念的底线。
欺凌奴仆,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没有把主子放在眼里。
“够了。”
冷眼旁观的沈念忽而出了声,她声调平缓,语气温和,却难掩慑人的压迫感。
“娘娘,老奴这都是为了竹子好,竹子学不好规矩,传出去了,外人该要说是娘娘教导无方了。”
张嬷嬷仗着自己资历深,觉得沈念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分外有恃无恐。
“那这么说来,嬷嬷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本宫好?”
沈念轻轻掀起眼皮,漠然地扫视张嬷嬷一眼,平静的反问。
“那是自然,老奴肯定都是为了娘娘好。”
张嬷嬷得意的斜睨竹子一眼,看见了吧,就连沈念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一个贱奴,也敢信誓旦旦的说是为了主子好,谁给你的自信,敢这么说话。”
男人的声音从夜色里飘来,像是带着凉夜的寒意,几乎要浸到人心里。
凌御踏夜而来,他一身紫色华贵鎏金长袍,上面纹满了银色翎羽纹路,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
“陛下驾到。”
汪德全一把尖细的嗓音高喊,昭华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俱对着景朝这位最尊贵的天子行跪礼。
陛下怎么会过来,并且还听到了她说的话。
张嬷嬷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凌御存在感十足的视线落在沈念身上,沈念双手交叠于腰侧,盈盈下拜行礼。
随着她的动作,一缕青丝调皮的落在她的肩头。
凌御大手托上沈念的胳膊,稍微使力,就将沈念扶起。
“不必多礼。”
“多陛下。”
沈念抬头朝凌御谢道。
她这一抬头,倾世的容颜便在一次展露于凌御眼前。
眼前人肤如凝脂,樱唇琼鼻,柳叶弯眉下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对着凌御弯唇一笑,恰如一缕清风,拂掠过他平井无波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汪德全,将这贱奴拉出去。”
凌御握着沈念胳膊的手往下,准确无误的牵住了沈念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
“杖毙。”
这两个分量十足的字一出口,张嬷嬷彻底被吓死过去。
汪德全一挥手中的拂尘,立即就有人来将昏死过去的张嬷嬷拖了下去。
汪德全对留下的宫人言语敲打,为的就是替沈念立威。
这是陛下的意思,任何人不得对新入宫的倾嫔娘娘不敬 。
夜色撩人,昭华宫其余宫人皆退,偌大的宫室里只余下沈念与凌御二人。
沈念进净室沐浴,她泡在温热的水中,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她要怎么跟凌御解释,她那天骂凌御是登徒子的事。
净室水声涔涔,凌御坐在小几前,手中握着一本古书,却半个字也未看进去。
细小的水声,与沈念时不时带来的动静,皆像是一把钩子,总是时不时勾挠他一下。
沈念洗完,由竹子伺候着穿上寝衣,从净室出来时,沈念便见凌御用手拄着额头,颇为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的坐姿散漫,周身的威压散了些,听见动静扭头朝她看来,凤眸中有着稀碎的光。
这一瞬间,他不像是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位刚刚娶得爱妻的平常青年。
他们之间仿佛没有君臣之别,只有丈夫对妻子的温和笑意。
凌御见沈念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半天也没有反应。不由的有些好笑。
“怎么?你这是看朕,看的痴迷了?”
凌御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沈念比他矮上一个头不止,他索性俯下身去,与她双眸对视。
“你看看朕还像不像个登徒子?”
凌御笑的恶劣戏谑,沈念红唇微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陛下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半句也听不懂?
还有陛下怎可能是登徒子呢,陛下明明是这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存在。”
先装听不懂,再来一招彩虹屁。她就不相信,她口中英明神武的堂堂天子,还能责怪她不成。
沈念美眸中滑过一抹狡黠,调皮又灵动。
凌御忽而就看呆了,她这副样子真美。像是上好的琉璃玉盏,美得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