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慕玄月,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她不能对一个小姑娘期望太高。
但她也没有把事情掰碎去劝导的意思,自己参透才是成长。
若是曦姐儿跟她娘一样的思维,说再多她也不会理解。
“你娘被休的事,只有卫家一些重要族人知道,我们不会对外公布。你与你哥哥可以照常与你们外祖家来往,他们也不会对外泄露。你不必为着你娘抬不起头,你是卫家人,只要自身行得正就没有任何人能看轻你。”
公主的话让曦姐儿哭得更伤心难受。
直到公主走了许久,她都还无法接受再也没有娘在身边的事实,直哭得天昏地暗。
把婢女们吓坏去找了世孙过来,才让小姐的哭声停止。
阳哥儿也眼睛红红,面对妹妹他也不知要说什么。
娘终是被休了。
这样的结果本可以避免,是他们的娘自作孽。
伤心又如何,他们的娘在说那些话逼死人时,都没有考虑过后果。
没考虑过他们俩兄妹以后要怎么面对四叔和澜姑姑,没考虑过会不会连累外祖家。
他没法无怨,但心里也为母亲的下场难受。
看到妹妹哭到嗓子发哑,阳哥儿涩声劝她 :“别哭了,我们应该去看看祖母和澜姑姑,娘造的孽我们不能无视。”
“哥哥,我们没了爹,现在连娘也没有了!”曦姐儿哭着说道。
“不得胡说。”阳哥儿沉了脸提醒妹妹:“谁说我们没有娘,她只是陪外祖母去了寺庙清修。”
曦姐儿一愣,好一会才明白哥哥的意思。
她顿时放低了哭声,肯听哥哥的话去看望祖母和澜姑姑了。
夜里卫离尘守在正院,让公主回房歇息。
慕玄月看着东西两屋都昏迷不醒的人,哪有心思睡觉。
“不必,以前在北境一两夜不睡都是常事,你行我也行。”现在这样悬着心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看妻子坚持,卫离尘只能把她环在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省些力。
卫二夫人和卫三夫人看着他们小两口互相依靠也没说什么。
卫四夫人的大儿媳今日动了胎气,就不让她过来了。
一直到凌晨天将要亮时,镇北侯夫人才幽幽醒来。
看到床边的小儿子和小儿媳,她动了动嘴巴,却气虚难言。
“娘,您别说话,太医说您需得少言静养,我把事儿告诉您听着就好。”
确实气短无力的镇北侯夫人微微点头,让儿子把后续告知她。
卫离尘一五一十把如何处置苏氏,还有秘而不宣的必要性说给了他娘听。
小儿媳处理得很好,镇北侯夫人看向公主儿媳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慕玄月安慰她:“母亲,府里有我不会乱,您且安心休养。”
心知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倒下,身体怕是损得彻底的侯夫人,苦笑了一下。
小儿媳刚过门不久,就要她扛起家中之事。
她肩膀上还有半壁大雍江山,责任重大,她这个做婆母的如何忍心让她一心两用。
可如今自己起不来,又能怎么办。
“阳哥儿和曦姐儿虽然难过,但他们都挺懂事,在这里守着您到亥时才回去安歇。”
“晖哥儿也来过两次,其他人也来过,儿子都让他们回去歇着了。”
镇北侯夫人听了继续微点头。
孙子和孙女来过就行,证明他们没有恨家里休了他们的娘。
能明白他们的娘犯的错已经无所包容,需得处置以正家风。
其实前些日孙子孙女没有在她病床前为他们的娘说情,就已经说明他们心知自己的娘有错就得受罚。
幸好他们没有随他们的娘。
镇北侯夫人暗叹了口气,疲累的闭上眼。
婆母能清醒过来度过危险,这让慕玄月松了口气。
要是婆母不幸,侯府这一摊子事就得落到她头上。
就算她如何能干,也会分身乏术。
不是她管不了,而是她想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朝廷上。
如今是大雍休养生息内部发展的第一年,很多事都需要她及时跟进督促,根本没法长时间来管一府杂事。
她只能替代一下。
有婆母在,她才能心无旁骛。
侯夫人醒了,曲永澜却昏迷了半个多月都未能清醒。
府医做出了“活死人”的评估。
也就是说很可能就这么一直昏迷着不会醒来了。
只能鼻饲维持一点生机。
这样的结果相当残酷。
慕玄月吩咐府医:“只要她还有呼吸就不能放弃。”
曲永澜对驸马的单相思,她并不在意。
能让老太太都没察觉她的心思,一直带在身边服侍自己,说明曲永澜很安分。
为人安分,又对老太太极尽孝顺,这样的姑娘不能因为她心里装了一个不该装的人,就否定她所有。
不管是为着已经仙去的老太太,还是为着让婆母能安心,曲永澜都必须救。
对于公主的大度和坚持,镇北侯夫人欣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