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帅,事态紧急,还请速速举兵吧。”一名部将看着谭文的尸体,面无表情,沉重地开口道。
谭诣闻言,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剃发降清,这是他十几年都在抗拒的事情,否则也绝不会在夔东坚持了这么多年。
可现在即便下定了决心,但要做起来还是感到万分的艰难。
“三帅,我们回不了头了。”另外一名将领叹了一口气。
“回不了头了!”谭诣牙齿一咬。
他的大哥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他此时除了降清还有什么退路呢?
“派人去城中,通知高民瞻,我们准备投靠大清朝!”
“另外再去通知二哥,大事已不可为,为了弟兄们,降了吧。”
“三帅,既然我们决定投降鞑子了,那么重庆城外的大帅部众和刘体纯等人的水师就需要处理了。”一名亲信阴沉着道。
谭诣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在一起坚持抗清十几年的战友下手,对他来说无疑是有极大的心理负担的。
但降清这道坎他终究是迈过去了,既然迈过去了,那么这种事情就必须要去做。
“三帅,若无投名状,只怕是鞑子不信我们啊!”
“而且……要是三帅能够杀败大帅的部众和闯逆的水师,解了重庆之围,那么三帅在大清朝的地位可就不低了!”一名亲信劝说道。
重庆之战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要是谭诣能够帮咱大清扭转战局的话,那好处自然是大大滴。
“全都下去准备,明日清晨,我亲自带队,一定要为朝廷解了重庆之围!”谭诣的眼神阴冷无比。
当天夜里,谭诣和手底下的亲信部将尽数剃发,而后集结了手中的数千兵马,准备解决谭文的部众和顺军的水师。
第二天凌晨,谭诣军兵分两路,突袭谭文大营和顺军水师驻地。
猝不及防之下,谭文的部众和顺军水师在仓促之间被打得大败。
而重庆城中的清军起初还不信,但当看到谭诣率兵肆意地屠杀战友后,也是大喜过望,出兵相助。
两相夹攻之下,谭文所部和顺军水师几乎全军覆灭。
大批顺军的旗帜和战船的残骸沿着江水,流向夔东。
在歼灭了谭文部众和顺军水师后,谭诣又接引了谭弘所部投降满清。
刘体纯等人的部队此时正行至丰都县,听闻噩耗后。
全军士气大跌,督师文安之更是吐血坠马,嚎啕大哭。
丰都县,明军大营内。
“谭诣和谭弘这两个畜生!竟然敢杀自己的大哥!”岐侯贺珍愤怒不已。
“岐侯,事到如今,我等还须继续努力,打下重庆,以解云南之危啊!”
床榻上,文安之苍老无比,眼巴巴着指望着夔东众将能够挽救危局。
“督师,我军水师几乎全军覆灭,重庆又三面临江,若无水师之助,根本难以攻打。”
“更何况,谭诣和谭弘两部有一万兵马,有了这些人相助,重庆坚城已经不是我等能够打下来的了。”荆国公王光兴叹气道。
夔东之兵本就粮饷短缺,器械匮乏。
若是论野战,王光兴等人根本不惧谭诣、谭弘。
但是物资缺乏的夔东兵却极难打攻城战。
此时重庆城中的守军已经有一万多人,不仅兵力充足又据守坚城。
他们这些人要是强行攻打的话,非但不能打下重庆,反而要损兵折将。
“督师,回夔东吧,大军此次攻打重庆本就粮饷不足,现在二谭反叛,水师尽失,将士们的士气也极为低落,强行攻城,只会招致大败。”阳城侯马重禧叹气道。
“各位,你们要是回夔东了,那朝廷和晋王该怎么办啊!”文安之不断地咳嗽。
“朝廷?晋王?”贺珍沉声道:“督师,我等又不是不尽力,上次攻打重庆各营可是折损大批人马。”
“结果,我们在涪州拖住了吴三桂,但是李定国却迟迟不出兵反攻贵州。”
“现在北盘江一战,李定国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一触即溃,我等又能有什么办法?”
“重庆已经打不下来,就算打下来又能如何?”
“唯有退回夔东,整顿兵马,补充器械,才是上策。”
“就是,我们这些人向来不被朝廷待见,现在朝廷有难,我等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了。”党守素也附和道。
夔东的诸路人马都不受咱大明朝的待见。
早在何腾蛟时期,顺军诸将就备受排挤。
在湖南第一次失守后,郝摇旗率部转入广西,又受到了瞿式耜的排挤。
这些人最后相聚夔东,看在大局的份上能够全力攻打重庆就不错了。
而现在,重庆已经拿不下来,再让他们白白地折损自己的兵力,根本没有人愿意。
文安之看着眼前的一幕悲从心来,他这一生都在竭力为咱大明奋斗,可是终究是一场空。
这让这位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不由地感到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刘体纯却突然进入了大帐之中。
“皖国公,本督师意欲再度攻打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