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落转过眼,抬手从衣柜里取下一套暖玉色的对襟嵌银丝边络面长裙,又捡了一件同色系如意样式的短披肩。
站在一旁的绿竹急忙上前接过她选好的衣裙,试探的问着:“小姐打算穿这套?”
“嗯。”
在绿竹的帮助下,苏梨落费了半天力气才穿好了衣裙,古代的衣裙还真是挺不好穿,到处都是暗扣和绑带。
苏梨落侧眸看了下自己背后落着的长发丝,抬眼对绿竹说道:“绿竹,就麻烦你按着这套衣裙,给我梳一个合适的发髻吧。”
这长发及腰的墨发,还真是不在她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想到自己曾经保持多年的齐耳发型,苏梨落唇瓣动了下,面色有些动容。
“好的,小姐。”
绿竹的手法利落至极,不消片刻就为苏梨落梳好了一个挽月髻,还帮她选好了合适的朱钗戴在发髻之间。
透过不甚清楚的铜镜,苏梨落看着镜中的自己,都险些失了神。
略施粉黛的容颜堪称天香国色,细眉如柳似天成,皓齿明眸若美玉,奶白色的肌肤衬得樱唇愈发的红嫩水润,顾盼转眸之际有种媚而不俗的美。
这张脸配上这样的衣裙发饰,还真是温婉动人又勾人心魂。
想着戒灵说的,之前苏梨落是如何把这张脸当做调色盘糟践的,还真是替她可惜。
站起身苏梨落在铜镜前转了个身,满意的点了点头。
“绿竹,你说,你家小姐我是不是个绝世大美人儿。”
“嗯嗯嗯!”
绿竹点头如捣蒜,实话实说,她也是第一回发现,她们家小姐可以这么美。
换好了衣裙,梳好了新的发髻,苏梨落并未急着离开房间。
她提起裙摆缓缓走向仍然安静跪在床榻边的兰香。
“兰香,你为何一直跪在这儿?”
“奴婢有罪,是奴婢害得小姐昏迷不醒半日,险些丢了性命,奴婢只有以此谢罪。”
在屋中待了许久,兰香先前的紧张舒缓殆尽,她委屈巴巴的把头扣在地面,搬出了之前应付原主苏梨落的那一套样子来。
说那么多废话,不过就是苦肉计呗!
苏梨落缓缓坐在床榻边,眯起眼打量着入戏的兰香浅笑一声。
“呵……以此谢罪啊?”
右手的指尖轻轻覆上左手的戒指,苏梨落缓了一下复又开口道:“既然你对于因为胆小失误而险些让我丧命一事如此愧疚,不如你就不要跪了,直接以——死——谢罪,好不好?”
“以、死、谢罪?!”
兰香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的抬起头看向高处的苏梨落,从她的眼中没有看到半分的玩笑或是试探,只有冷漠和平静。
和从前那个好骗的骄纵大小姐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手脚骤然间被一股莫名的寒气包裹住,兰香一边摇头,一边向着苏梨落的裙角伸出手。
她的眼底蓄满了泪,嘴里说着:“不,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苏梨落不为所动,唇瓣开阖:“你真的知错了?”
“是,奴婢真的知错了。”
垂下头,兰香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她错就错在不该等着入夜再动手,就该趁早将她除去好了。
苏梨落瞧着兰香的头顶,眸色变了变,若有所思的再度开口道:“既然真的知错了,那就下不为例吧,行了,瞧瞧你哭的稀里哗啦的,让王府的人看了,还以为本小姐苛待下人。”
兰香听了她的话,如蒙大赦的往地上磕了三个头。
“兰香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的宽宏大量,兰香发誓,以后不管再遇到任何危险,一定不会再有半分的犹豫,一定拼死保护好小姐的安危。”
苏梨落唇角微动,道:“好啊,你能有这份心,就够了。绿竹,我们走吧。兰香,你就留在芙蓉阁,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
“是,小姐。兰香谢小姐的宽宏大量……”
扫过兰香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苏梨落眸色动了动,再未开口,起身大步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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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胜春几分美,花色稍逊朱颜醉。’
当李斐再次见到苏梨落时,脑袋里瞬间闪出这句诗。
他跟在睿王身边多年,也是见过不少世家小姐、名门贵女的。
环肥燕瘦,风姿迥异,可他却从来不曾见过一个让他如此惊艳的女子。
“李侍卫?”
“……啊……?”
“带路吧。”
“呃……是,王妃,您这边请。”
李斐在前方引路,苏梨落和绿竹在后面缓步而行。
绿竹目不斜视,生怕在陌生的王府里行差踏错一步。
苏梨落倒是落落大方,慢悠悠的侧首浏览着一路上的景色。
清风送花香,竹韵满庭院。
苏梨落想着,这古代王府庭院里的一山一景,一草一木倒真的是设计的十分讲究。
在经过一处石牌上刻着‘苍右庭’的小亭子前面时,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苍右……”
那字苍劲有力,豪气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