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太后眸色动了动,心下想着,难不成他这是怕她这老太婆,把这苏家的丫头,给吃了不成。
男人啊!
还真是,变脸比翻书都快呢……
也不记得,当初是谁在成亲前,在她面前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如今倒好,别人还没等发难呢,他倒是自己先认输投降了。
老太后半晌没出声,心里却把这些事前后都思虑了一番。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看来,这苏相家的嫡孙女倒还真是有点能耐,能让她这个向来性子外热内冷的孙子,对她如此重视。
先前,东陵太后不待见苏梨落,主要是不满意自己的皇帝儿子,竟然把一个口碑那么差的刁蛮小姐,赐婚给了她的乖孙子。
才会在她们成婚后多日,仍未召她入宫觐见过。
如今,她瞧着这小夫妻俩人,对彼此倒是还有些情意在,这苏家的姑娘看上去,似乎也没有皇后她们讲得那般的粗俗不堪。
老太后自然也不乐于做那惹人烦的老糊涂。
她原本端着的一张面庞,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只见东陵太后扶着陈嬷嬷的手,坐直了身子,看着苏梨落和龙云轩的眸子里,充满了慈爱的笑意。
“好好,你们都是哀家的好孩子,能惦记着哀家这把老骨头啊,是你们啊,有孝心。
都起来,坐吧。“
“谢皇祖母。”
他们夫妻二人同时谢了恩,站起身。
可龙云轩还是没有松开苏梨落手的意思。
‘?……’几个意思!
苏梨落朝着他使了个眼色,朝着他们握着手努了努嘴。
龙云轩无声的笑了下,才慢悠悠不情不情愿的放开了她的手。
落了座,苏梨落依旧扮演着端庄的闺阁女子。
屁股只坐了半张椅子,一双玉手叠放着轻轻放在衣裙之上,眉眼含笑,芳唇微弯。
这可是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的姿态,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没错,她就是想在东陵太后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比起龙云轩这棵大树,明显是能抱上太后的大腿,好处更多啊。
东陵太后看着她如此,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郁。
再开口,她竟是对着苏梨落讲的。
“梨落?梨花飞落,果实硕。倒是个好名字,可是你的祖父苏相所起啊?”
“回皇祖母,正是。”
“嗯,你和轩儿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哀家却一直没有召见你,你心中可有怨言?”
苏梨落闻之,忙起身,再次跪地。
俯下身,她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面叩在手背上,苏梨落的声音柔和清亮。
“回皇祖母,孙媳心中并未有任何怨言。并非不敢有,而是不应有。
孙媳深懂得皇祖母心里是在为王爷抱不平,才故意怠慢于孙媳的。
孙媳自知素行张扬无度,年少之日曾孟浪无颜,纠缠于景王殿下多时。
是以,皇祖母心中对孙媳抱有不喜之心,实属人之常情。
皇祖母对王爷如此深厚的疼惜之情,倒是十分令孙媳敬羡,固孙媳心中从未曾有过半分怨言。
惟愿日后孙媳谨言慎行,目光紧随王爷之前后,能重获皇祖母的疼惜,足矣。“
苏梨落的头叩的无比实诚,声音里充斥着悔意的微颤。
可那双无人见到的水眸里,此刻倒是盈着浓浓的笑意。
原主的锅,她得背,纠缠景王龙云羽那段不精彩的过往,她必须得把它割开了,放血排脓,才能彻底让它翻篇。
要不然,就一定会像一根刺一样,在老太后的心里,想起来就让人膈应。
苏梨落得让他们知道,她现在心里、眼里只有睿王一个男人。
不管以后,他们俩能走到哪一步,现在反正必须得演出来,她对他有着矢志不渝的盛浓爱意。
不只是东陵太后,连龙云轩都被她这一番真诚的话,给说的愣住了神。
都听明白了,她这是在这表忠心呢。
说自己以前年少无知,追着景王满城跑是孟浪之举,今后,会收心,对睿王一心一意的好。
东陵太后倒是没想到,外人传着的野蛮粗鄙放荡不堪的苏家丫头,竟是个如此心有玲珑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既然你想的如此明白,那为何哀家听说,你在同轩儿成亲后那几日,是又哭又闹,还跳了那荷花池?”
“回皇祖母,孙媳自小没有娘亲在身边,祖母与祖父对孙媳可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极尽疼惜。
是孙媳太过不知感恩,长大后艳羡别人都有亲娘疼着爱着,一时性情变幻,做下了许多错事。
从前,孙媳不知道,那些事为祖父和祖母带去了多少困扰,为他们的脸上抹了多少的灰。
是以性子愈发的刁蛮,后来,在那莲池下生死门前走了一遭。
孙媳才明白,生命之可贵,从前的张扬孟浪有多可笑无知。
方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幸得父皇圣裁之福气,得皇祖母洪福庇佑,竟让孙媳得以遇到了王爷这样,大度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