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景王不必客气。”
苏梨落的语气温和却又将分寸把握的极好,一双秋水眸子中,也全然是嫂子对小叔子的敬远之态。
一丝一毫都没有从前,她追着龙云羽时的热忱和执着。
大福殿
小太监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悉数禀告给东陵帝。
天子的眉目间生出几分沉思。
须臾之后,他才慢慢开口问询那敬立一侧的小太监。
“睿王妃对景王当真如此的疏离?”
“回皇上的话,奴才所见,的确是的。”
“嗯,好,朕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奴才谢皇上赏赐。”
小太监躬身撤出,东陵帝阖眸片刻,才又缓缓睁开龙眸。
“你瞧着呢,朕这三儿媳,如今可是真的将羽儿放下了?”
苏梨落的改变,这位帝王看在眼里。
她和自己三儿子的恩爱,他自然也知道。
可是,谁也无法保证,她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曾经,那么风风火火喜欢过的一个人,竟能如此轻易的就放下了?
东陵帝心中还是有所怀疑的。
内侍总管胡科伴君身侧多年,自然明白这位帝王心中所忧。
他将手中的拂尘压低了几分,向前探了探身子,恭敬开口:
“皇上,依着老奴所见,这位睿王妃,对睿王如今是真的有情有义。
小顺子又是老奴最懂事的徒弟,老奴认为,他不会只为了赏赐就胡乱说话,蒙蔽了您。
这等欺君之罪,他是万万不敢的。
老奴斗胆猜测,如今,也许真的是只有景王殿下自己不甘心了。“
先前,龙云羽在景王府偷着为苏梨落作画题诗之事,其实不光皇后知道了,东陵帝安插在景王府的眼线,自然也将此事报给了他。
东陵帝知道皇后不会善罢甘休,他便也就装作从不知情而已。
“还真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想不到朕的这个从小就众星拱月的五皇子,竟然也有为了女子而失魂落魄的时候。
最可笑的,这女子还是他曾经避之不及的呢!“
胡科听着东陵帝如此感慨,紧张的吞了几次口水,也不敢再出声半句。
兄弟阋墙,还是为了个女子,那可是大忌。
若是,真的有一日,景王对睿王妃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那死的人,一定是挑起他们兄弟不和的睿王妃啊!
在宫里,想要平安的活下去,还真是不容易。
总是会有这么多能随时让人掉脑袋的秘密,不受控制的落入耳中。
“胡科,你怎么不吭声?”
“回皇上,老奴在听皇上的话。”
“哼!你这个老狐狸!整天的就担心你自己的脑袋!对朕的烦恼,倒是一点都不关心!”
“哎呦,皇上这可是冤枉老奴了。老奴可是时刻都在为您老人家忧心着呢!“
胡科笑眯眯的讨好东陵帝。
“哦?是么?既然如此,那你且说说,朕这两个儿子和苏家丫头的事,该怎么办啊?”
胡科见他已经问到了自己头上,可是躲不过了。
他便上前一步,为东陵帝将手中的御笔拿起,慢慢放回原位,弓着腰道:
“皇上,老奴认为,等景王殿下娶了颍姑娘入门,他的心病许是不需要太久,就能无药而愈了。”
那颍家嫡次女多慧玲珑,身段好,面容佳,又是个城府颇深的。
要对付景王这种心智如清泉的公子哥,想来是手到擒来的。
胡科的话,令东陵帝倒立的浓眉平复,笑声朗彻大殿中。
“哈哈哈!朕就说你是只老狐狸吧!
你还不承认!
不!
朕觉得,你这人的心思,比那狐狸还深!“
胡科见自己的话说进了主子的心里,忙将手中拂尘一扫,跪地俯首:
“老奴,谢皇上的夸赞。老奴受之有愧!“
“你呀……”东陵帝摇了摇头,道:“还不快给朕去把张德礼叫来!”
“是!老奴这就去。皇上您稍候。”
张德礼是礼部尚书,东陵帝传他入宫,定然是要和他商议一些,景王大婚的事宜。
胡科脚下生风,面带笑意,动作迅速的走出大福殿,心中想着,看来,皇上是要将景王的大婚之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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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落和龙霓裳出了皇宫,就去了东街的铺子,找云梵再次确认了一番铺子装修和开业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她告诉云梵,一旦要紧事,可以用王府暗卫的传信方式,找到龙云轩。
这也是睿王在出发前,特意告诉她的。
为免夜长梦多,苏梨落在早上入宫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让绿竹带在身边,等她带着龙霓裳一到铺子,她们就可以立刻动身了。
无影奉龙云轩的命令,和苏梨落一道出发保护她。
他出门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即可。
所以,无影先苏梨落一步,准备好去兖州的东西,等在了城门外的一处歇脚的茶铺前。
站在高头骏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