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这是?”
母女二人沐浴之后,穿着单衣,散着青丝,坐于床榻之间。
苏梨落的头枕在仲英的腿上,乖巧得如同一只猫儿。
仲英看着苏梨落拿出来放在她眼前的书信、和离书还有那一沓子银票,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娘亲,这是祖母在我出发之前,特意让父亲写下的和离书。
祖母说,她与您的约定,可以结束了。
我长大了。
也嫁过人了,您不必再为了我的名声,而和父亲继续捆绑在一起,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祖母还说,是父亲眼拙,没有看到您的好,被那小周氏迷了心。
是苏家,对不住您。
她和祖父都希望,您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而且——我们一致认为,姜叔叔就不错。“
最后这一句,才是苏梨落今天想说的重点。
她躺在仲英的腿上,近距离这样望着她这个老天爷赐给她的娘亲,心中充满暖意。
她希望,她能获得属于她的幸福。
仲英凝望着和离书上那熟悉的字迹,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她是真的希望能和他人白头偕老的,可惜,天意弄人。
到了真正要结束的这一刻,她却是舒了一口气,就像终于能卸下一直压在心底的一把巨锁。
这种感觉,也挺好的。
“好,祖母的信和和离书,我收下了。但是,这些银票,你回去时帮我带回去,我不能收。”
仲英还以为那银票都是苏相夫人给她的。
苏梨落摇头,笑道:“娘亲,这银票不是祖母给的。是您之前给我存下的嫁妆。
现在,我把它们都给你做嫁妆。
或者说算是给您和姜叔叔准备的新婚贺礼!“
“啊!?”
听到她这番话,饶是巾帼女将军也不由得红了耳尖。
仲英抬手在苏梨落的肩头拍了下,道:“这孩子!真是胡闹!我和你姜叔叔……“
“怎么样啊?嗯?“
苏梨落笑得眉眼弯弯,满脸的八卦表情。
“我们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我说的的那样,那是哪样?嘻嘻……娘亲?”
苏梨落故意逗她,“哦,我知道了,之前,您和父亲还未正式和离,所以,你们呢,是暗戳戳的相互爱慕。
那,现在和以后都不需要这样了嘛!
光明正大的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好了——唔唔……“
仲英实在是听不下去苏梨落继续说下去了,耳垂耳尖早已是血滴一样,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角。
“娘……亲!您这是要给我捂没气了啊!哈哈哈哈……娘亲,害羞了!哎呦,想不到,我们的大将军害羞起来这么好看呢!”
“好啊,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敢如此打趣娘亲!”
仲英说着就挠起苏梨落的痒痒肉,“咯咯咯……好痒!娘亲!我要还击咯!”
母女两个人就像小姐妹一样,在床榻上,互相咯吱着对方,乐得哈哈大笑,都笑出了眼泪。
“好了,好了,落儿,我们不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这次长途跋涉到徐阳来,到底是想做什么的?“
苏梨落在信中说,是想她了,便来玩一些日子。
可是,仲英总觉得她心里还揣着别的事。
……
“什么!你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入广宁城?对付那位南庭妖妃?”
仲英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梨落。
在徐阳边境日久,她对那位南庭贵妃的事可是听说不少。
自从东陵长公主在多年前与南庭皇帝和离回到东陵之后,这位贵妃就上位了。
南庭皇帝自从那之后,一心问道,朝政全都落入这位南庭百姓口中的妖妃手中。
这些年,南庭与东陵边境大大小小的数十次战争也都是她在暗里推波助澜引发的。
她的野心昭昭,绝对不是只做一个南庭贵妃而已。
如今,听到苏梨落说,这贵妃竟然与成王早有勾结。
“没想到,她的手,竟然伸得那么长了。”
竟然,妄图搅动东陵的内政了。
只是,这孩子,不是已经和东陵皇家没有关系了吗!
怎么还要去做如此冒险之事呢!
“嗯,娘,这是我和老皇帝的约定,做人嘛,要守信的。”
仲英点头,“好,做人,确实应该重承诺。但是,你想合作的那位南庭太子,怕是不好找啊!
……“
“啊?您是说,南庭太子他可能早就失踪了?”
“是,我们在广宁城里探子收集到的消息,从一年多前开始,每次南庭太子出现在人前,都是坐在宫人抬着的方榻上,隔着纱帘的。”
坊间传闻说是太子染了怪病,脸上落了疤痕,未免有损威严,便从未出过那纱帘。
苏梨落皱着眉,一时间有些无措。
南庭太子要是真如传闻说的早就失踪了,那她之前计划的,想和他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南庭贵妃的事,就不能如愿进行了。
这对于她而言,可真是个不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