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山道,一路往回。
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林初好心一惊,她错开了时间,难道还会出事?
“少夫人,前面有石头从山上落下,眼下走不了了。”车夫上前探查一番,回来禀道:“官府派人在挪石头了,我们得等等。”
上一世也是这样,山上有落石,官府派人在挪,她们等在路上。
林初好握紧了手,那次,她们就遇到了两伙发生冲突的人。
马受了惊,径直跑下了路,车轮突然断了,车夫见控制不住,直接叫她们跳车。
起夏拉林初好跳车,却跌在了石头上。
落地的瞬间,起夏就用那三脚猫的功夫,护住了林初好。
自己却摔到了头,直接没了呼吸。
林初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会的,那是七天后发生的事。
不会再发生!
可眼下,等的时间越多,她心中越是不安。
林初好拉开帘子,瞧见旁边还有一条路,就让车夫去问问官差,这条路是否可走?
车夫问了回来道,“少夫人,官差说这条路通皇家马场,从这边也可走,但要多一个时辰才能到盛京。眼前这条路,再有半个时辰就挪好了,要不我们再等等?”
“不等了,就走这条路。”马车内,林初好对起夏摇头。
“少夫人说就走这条小路!”起夏高声回了车夫。
马车转了方向,上了小路。
刚下来不久,林初好就瞧见一伙人,到了她们刚刚等待的路口。
形势和前世那日,竟颇多相似。
林初好实在庆幸,她们没一直等在那里。
马车沿路向前,四周越来越幽静,林初好心中的慌乱,总算慢慢淡下来。
皇家马场,自然是养在山灵水秀,最为幽静之处。
起夏偶尔打开帘子一角,向外探望,满眼放光。
要说她们林家是江南首富,自是见过不少好东西。可眼下和皇家相比,可还真是差了许多气势。
“小姐,你看那些房子,”起夏问道,“皇上是比旁人大吗?怎么一个屋子都建的那么大?”
林初好探头,顺着起夏的目光看去。
绿树掩映中,似有座宫殿形制的建筑,重楼飞檐隐约可见。
“小姐,你说住这么大的房子,就会比旁人快活吗?”
林初好不知。
在侯府这般豪门大户,就有那么多不足与外人道的冷暖,住在这宫中的人,又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要我说,哪儿也不如,我们在江南过的日子。”起夏喃喃道。
“嗯,”林初好点头,“我也觉得,最是江南好。”
她看着趴在窗旁的起夏,带着希冀道:“等侯府的事都处理好,我们就一起回江南。”
“回江南?小姐要带我们回去?”
起夏眼中冒着光,兴奋的手舞足蹈,连外面磅礴的宫殿,也没吸引力了。
“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她无声的,对林初好笑道。
眼前笔直的路,生出几个岔口。
车夫第一次走,生怕出了差错,见前面有几人聚在一起割草,便和林初好禀了,停车去问。
林初好在宁恩寺,只留了片刻便往回返。
一直坐车,身子觉着僵硬,便对起夏道:
“我们也下去透透气。”
起夏听林初好这么一说,高兴的跳下去,抬手扶着林初好下了车。
外面真是宽阔啊,浅草初生,碧绿荡漾。
“小姐,那些割草的都是太监吧?”起夏低声道,“我听说,宫里受了罚的太监,才会被分到马场割草喂马的。”
前世,林初好也听老夫人说过此事,便点了点头。
车夫正跟那些割草的人说话。
林初好看了一眼,他们也都是少年身形。但凡还有余地,谁会把自家好儿郎,送进宫当太监呢。
林初好轻声道:“也不过是可怜人。”
起夏扶着林初好,向相反的方向漫步去。
许是春光实在是好,或是起夏知小姐要回江南,她就像入了林子的雀鸟,始终扬着笑。
林初好也似在赏春光,心里却小心的算着时间。
她一定要错过,上一世发生事故的时间。
“小姐,那儿,”起夏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那个人要倒了。”
林初好停了脚步,转身看去。
不过一丈远的树后,有个身形单薄的青年,他手中握着镰刀,身边放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半筐嫩草。
“像是割草的太监。”起夏在林初好耳边道。
林初好不再往前。
“这发生的事,不是我们能干预的,快走吧。”
这里都是受罚的太监,不知犯了什么错误。林初好可不想,惹上了什么麻烦。
“嗯。”起夏终究也还是个小姑娘,虽身上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在盛京之下,也不敢逞强,于是扶着林初好,就往马车处走。
那倒下的青年,似乎回了些力气,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又倒下了,发出吃痛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