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位,才是母后心中志向……
东方珩无声叹息。
母后生于没有男尊女卑观念的安国,却嫁入了男子为天的景国,从此她只能为后,皇后,太后,再无自己。
“公主是有大抱负的人啊,”高谵红了眼眶,他忍着心中苦涩,“她出嫁那日,全城百姓相送……大家都舍不得她,但她却说,不日便归。”
母后从前扶持父王,之后教导自己,是想早早归吗?
东方珩经历过的过往,突然晕染开了,另外的颜色。
可母后,终是没能回去。
“安帝之位本就是公主的,”高谵俯身跪下,郑重道:“公主未完成的,高谵愿助殿下成!”
动情之处,终是老泪纵横。
却突闻,隔壁女子清晰的骂声传来,
“他算个什么东西!”
高谵身为权重的太监,早就习惯了不被打扰。听到这声叫骂,眸中一狠,刚想让人拖出去,才想到这是安国,现在的相见之所,是太子安排的地方。
连个安静说话的地方都没有,高谵看向东方珩的眼神里,又多了些心疼。
殿下在安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殿下若是想好了,派人给老奴答复。”高谵道:“您早日回家,老奴也可早日护您周全。也算全了公主夙愿。”
说完告辞,高谵从珍宝阁离开了。
“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公子?呵,一边说给你正妻的位置,一边还要养着自己喜欢的人!”
东方珩本想安静一会儿,隔壁却吵闹不绝。
当初他把接头点,选在珍宝阁,就是觉得这里的东西价高,自不会人杂。
不想今日竟这般折腾。
“我去和东家说一下,日后不可这般搅扰殿下。”松拓道。
这里平日来的就是他和范嘉裕,他们也都不在意,东方珩没应,便起身想走。
未出门,却觉出那声音有些熟悉?
“不就是小侯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声音,好像是林……”松拓的话未说完。
东方珩脚步顿住了,“租下这间房的时候,确实说过要清静。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是可以和房东说上一说的。”
“是!”松拓点头,却见殿下自己出门,去了旁边的房间。
不是让他去说吗?松拓目送殿下。
东方珩敲了敲门。
门自己开了,一张方桌前,对坐两人。
趴着的那个,正用杯子敲着桌子,高声道:“谁的人生,不离散?至少我林初好,还有清风相伴——”
韩丽珠惊讶:“殿下也在?”
她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林初好,完了,都被人听去了。
至少不能让太子见到林初好是谁,她起身,想挡在林初好面前。
林初好却拽着桌子,后仰绕过韩丽珠,抬头看过来。
午后的光照中,她醉眼惺忪,却依旧散着清澄的明亮。
她看到东方珩,不仅没躲,反而起身迎了上来,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跟在殿下身后的松拓一怔,立刻转身,他可不敢看。
韩丽珠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傻了,天哪,东方珩租了她这房间两年,她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林初好这个酒鬼,可真是爱惹麻烦!
“殿下。”韩丽珠伸手去拽林初好,她用了劲儿,林初好觉着疼,眼中竟然噙着了泪。
“你装的吧?用不用这么夸张啊!”韩丽珠恨恨,把林初好拉到身后。
林初好却没松开拉着东方珩袖角的手,她眼中含泪,却咧嘴一笑:“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公公?
韩丽珠石化了,她不知不觉间松了手。
完犊子了,东方珩再好的脾气,怕是也要生气了。
门,从外面轻轻关上。
松拓站的远远地。
公公?
小范大人还说,林家娘子定是对殿下有意思,可人家竟以为殿下是——
公公!
……
松拓屏了呼吸。
这样殿下应该就听不出,他在憋笑了吧?
“林初好,你在说什么啊?”韩丽珠捂住她的嘴,“果然啊,我说你怎么不在自己店里喝酒,敢请你对自己几斤几两,倒是认得清啊!”
酒鬼林初好一把甩开韩丽珠的手,指指点点。
“几斤几两?”林初好瞪着韩丽珠,站的不稳当,“你以为他是公公,就看不起他?”
“看不起?”韩丽珠看向东方珩,脸都笑僵了,“我没有!”
林初好过来拉住东方珩的胳膊,对韩丽珠道:“我告诉你,他以后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她手纤细,隔着衣料却送来一阵暖。
说完林初好转头,一脸真诚的劝诫东方珩道: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可你也不可自轻自贱。”她歪了头,极认真想了想道,“不要再让那些纨绔,给你买东西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说完还冲着韩丽珠扬了扬下巴,“就买你们这儿,最贵的!我出钱!”
韩丽珠尴尬的恨不得去撞墙,见东方珩没动怒,也不知是拦还是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