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见林初好心思缜密,进退有度,心中有了衡量。
难怪林章安舍不得这嫡女受委屈,断了永宁侯的粮草。这般能成事的沉稳,就是嫁入相府,成为他家儿媳,也是要高看一眼的。
只可惜邹承白那小儿,心无成算,耽于儿女情长,成不了大事。
既然如此,他便不需要永宁侯从中斡旋了。
若是有了林家巨大的财富支撑,他心中成算,就便又多了一成。
“既然我与你林家有这般缘分,你也不用见外,遇事可直接来相府,找我夫人。”左相顿了顿,“若她处理不了,还有老朽的支持。”
“谢丞相抬爱。”
见林初好并不深言,左相开门见山,道:“我知你在侯府遇到些麻烦,这都是小事。”他一挥手,对着屏风外道:“郑青,帮林娘子处理了吧。”
屏风外管家躬身道:“是。”
“谢丞相相助,”林初好躬身道,“但这都是家事,我既嫁入侯府,自当学着处理,从中增益。”
左相抬眸,眼中没了善意,反而多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冷意。
既然不肯心甘情愿的做他手中棋子,他便也无需客气,毕竟林家,他势在必得。
先礼后兵,不过是时间问题。
左相笑笑,似关照更似警告道:“若盛京之中,有一侯府的少夫人,她因善妒狭隘,杀了妾室——你猜她求谁,才能得了助?”
听闻此,林初好并没被吓到,反而目光坚定,从容道:“若她真这般糊涂,恐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说完林初好躬身道,“多谢相爷提点,民女自当胸怀宽阔,容人之好。”
“母亲还在等我,我就先出去了。”
左相十指相扣,脸上笑意散尽,牙尖嘴利也翻不出花去。
“郑青,”左相道,“就这几日吧。”
“是。”
郑青躬身应道,然后匆匆出了门。
相府开宴,请了盛京顶红的戏班子,唱了一出又一出。就是郝氏再未上前,与林初好露亲切之意。
姜氏心中不安,但也不能多问,只入寻常模样,却恨不得马上带林初好回府。
终于宴席散。
一上马车,姜氏就迫不及待的问林初好,在相府郝氏和她说了什么?
“是左相。”林初好道。
“左相?”左右二相主内阁,下管六部。
右相虽为帝师,可这几年以年迈为由,少参政事。左相一人风头无量,侯爷几乎舍了家业才攀上左相,他怎么轻易就见了林初好?
“他可说了什么?”
林初好将左相所说,侯府少夫人,因妒杀妾室之事一一道来。
听得姜氏浑身发冷,只觉胆颤。
硬撑着问了林初好如何作答。
林初好也都说与她。
姜氏听了回答,觉得林初好进退有度,挑不出毛病。但左相所言实在骇人,她精神去了大半,于是一路无言。
回了侯府,姜氏没片刻耽误,直接去了侯爷书房。
正瞧见紫玉在一边,伺候侯爷写字。
姜氏也顾不得怒,让紫玉出去。
碍着永宁侯面子,声音也属平常,并未喝人。
永宁侯倒属实意外。
待听了今日相爷所言,永宁侯也坐立不安了。
“侯爷这是要,亲自除了承白身边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除外室,甚至妾室,姜氏都手段熟稔,并无半分同情。
可若以此被要挟,成为别人的囊中物,那日子,可便再不好过了。
“看来粮草的事,左相真是动怒了。”
“我们侯府可不能出这因妒杀妾的丑事。”姜氏道。
永宁侯看她一眼,“怎么掩饰,你不是最擅长吗?”
姜氏心一冷,硬声道:“若侯府出事,你那些莺莺燕燕能在哪儿?和你同承的,只有我姜氏一人!你若不肯与我共,好,你宠幸你妾室,我们和离!”
永宁侯知姜氏最顾忌面子,就是嫁入侯府,也是因当初官职二品的老侯爷。
如今肯撕破面子,恐最主要也是因侯府势微,他又散尽多数钱财,奉承左相。
如今侯府经不起风雨,永宁侯沉思一阵,软了下来。
“左相不会真和侯府的少夫人,这般小辈,用这人命的手段的,不过是吓吓她罢了。”
他分析道:“也就是让林初好知晓分寸,知道左相是这永宁侯府的背后之人。要她下次再使小性的时候,也想想后果。”
“若是夫人觉得不妥,改日我上门拜访,探探左相口风,再做打算。”
姜氏见永宁侯上了心,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出来的时候,瞧见候在门外的紫玉,冷眼像带了刀子,直直盯着紫玉。
紫玉却不肯抬头,躬身扶礼,未语只字。
见姜氏走了,永宁侯唤紫玉进来。
紫玉伺候侯爷研墨,永宁侯也似风雅之人,作画吟诗,好不如沐。
***
乔倩儿本以为,少了紫玉这个碍眼的,日子便会顺畅。
可她发现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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