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把单子握在手上,这是她能豁出的最后一条路。
“少夫人觉得如何?”
“一炷香后,从送夜香的小门出。”
林初好说完,莺时把一整块银子,递给紫玉。
紫玉鼻子一酸。
“谢谢少夫人。”
“不用谢我,小梅给你的。”
“我们都是苦命人。”
林初好看她,“天生的命,改不得,但日后如何,是你选的。”就像上一世,她选了乔倩儿,这一世选了侯爷。
“选了,便得承担后果。”
林初好的冷漠,激了紫玉。
“承担后果?那是少夫人天生好命!”她不甘道。
“不是也没得偿所愿吗?”林初好平静看她,“若能活着,好好做个人吧。不然你又多辜负小梅一人!”
紫玉看着手中的银子。
“小梅希望你好好的。”
小梅,还希望她好?
这世上,还有一人,希望她好!
紫玉像被抽出了身上力气,倚在墙角,再也无言。
***
林初好前脚刚走,小梅就听见外面有嬷嬷声音,从绕到房前来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抹了泪。
下了窗,把珍宝阁的盒子,放到紫玉床铺下。
又打开了水瑶装东西的包袱,从中拿出一张条子,铺了放在自己枕头旁,然后和衣躺在了榻上。
刚躺下,门就被猛的推开了。
“这懒东西,什么时辰,还不起!”
小丫鬟微微抬头,“郭,郭嬷嬷,我,我好像生了疫病。”
“疫病?”郭嬷嬷和她身后的月盈,都顿住了脚步。
但郭嬷嬷终是见过世面的,走上前来。
“嬷嬷,以前姨母说过,隔壁村子的人得了疫病,都烧的厉害,下不了床。后来,后来就都没了。嬷嬷,我是不是要死了?”小梅红着眼眶,也红着脸庞。
郭嬷嬷探手一摸,是烧的厉害。
“我且问你些话,你答完了,我去请府医来给你瞧瞧。”
“谢,谢嬷嬷。”
“水瑶呢?她昨日为何没上值?”郭嬷嬷一早,听月盈说了昨日夕食的事,便找上来了。
小丫鬟撑着身子道:“水瑶祖母昨日身子不行,家里来人找了,回去了。”
“你胡说!”月盈道,“若真是如此,你怎么会半夜找来?”
“给月盈姐姐添麻烦了。”小丫鬟似喉咙疼,她咽了口水,拿起枕边条子:“她给我留了条子,恐是怕条子被风吹了,放在我枕下了,我半夜睡时,才瞧见。”
月盈上前,一把夺过条子,拿给郭嬷嬷。
郭嬷嬷目光扫了过去,仔细看了,不假。
这条子她见过一次,之前水瑶请过一次假,也说是看祖母,用的也是这条子。
“是我难受起不了身,”小丫鬟道,“若我身子好,就一早拿给嬷嬷了。”
郭嬷嬷收了条子,还没说话,就听外面吵吵嚷嚷。
“嬷嬷,外面来了好些官府的人,说是我们府上出了命案!”有丫鬟跑过来叫郭嬷嬷。
郭嬷嬷心急,抬脚就往外走,根本没再提要给这床上小丫鬟,找府医的事。
人都走了,屋里恢复了安静,小梅才松了下来。
水瑶和她不同,她早就没了父母。
水瑶家却父母双全,还有疼爱她的祖母。她父亲是工匠,手艺好,家中也比常人家富足。她还有个读书识字的哥哥,水瑶自愿到侯府做工,就是想着能帮扶哥哥一把。
父母和哥哥都舍不得她,她却说:“若我嫁了寻常人家,我们家永远也翻不了身。不若入侯府,许能给哥哥找了帮衬。”
所以她一心往上。
水瑶祖母心疼她,让哥哥给她写了几个告假的条子。说实在太累就告假,就说祖母病了,要她回去。
那条子水瑶用过一次,还拿出来给小丫鬟看,她哥哥字写的多好。
小丫鬟认不得字,只知晓那一笔一划,像夏日柳叶,被风吹着,格外好看。
只是,水瑶再也看不到,疼爱她的爹娘,祖母,和哥哥了。
***
“官老爷,什么风将您吹来侯府了?”赵鼎见拦也拦不住,只能陪着笑跟着,“我们侯爷上值了,现下叫人去请了,官老爷要不等等我们侯爷,再断?”
盛京府衙役一把推开他,“拿侯爷来吓唬人吗?”
“不敢,不敢。”赵鼎赔笑,“都是官家的人,侯爷瞧官爷来了,知小的未请侯爷回来,定是要怪小的。官爷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小的计较。”
“告诉你,侯府这是人命官司,谁来也没用!”
要说当年老侯爷也是正二品大将军,这些人哪儿敢放肆。
如今侯爷虽袭了爵,却没有功名在身,又没上过战场,只任个从四品的官职,但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盛京地界儿,侯府也不是有头有脸的。
赵鼎憋着气,但也只能赔着笑脸:“官爷所说,我倒不懂了,侯府上下并未上盛京府报过案啊?”
“你没报,有人报!”衙役冷脸,“你若再阻拦,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