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英这几日实在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自从祭天祈福晕倒之后,景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脾气暴躁,且谁都不见。
殿中内侍和宫婢都被赶了出去,就连他这个大监,都不得入内陪伴左右。
但有一个特例,就是魏兴为魏大人。
孟飞英知晓,这祭天祈福的法子就是魏大人想出来的,又是他操办的。可若是依照平常,祈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景帝怎么可能不罚?可眼下这魏兴为不仅未受牵连,反而让景帝对他青睐有加?
孟飞英实在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这不,今日陛下还在榻上休息,魏大人就拿来一众的奏章,伴在景帝左右。
这眼看都一天过去了,陛下一直处理公务到现在,竟一字未提要休息。这实在是反常。
不说祭天那日晕倒,需要休息。就是平日陛下身子,也熬不住这般操劳啊。
可没陛下召见,谁人都不得入内。
孟飞英在这深宫生活了几十年,总觉得有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而且是大事。
夕阳西下,一会儿就隐去了踪迹。孟飞英站在门廊下细细思索,身侧的柱子投下来的阴影,把他笼在阴暗中。
二皇子在启国失踪,太子去安国和亲未归,眼下皇城之中,只有东方礼一人。
可眼下陪在陛下身边的是魏兴为。
魏兴为……魏兴为……
魏兴为能二次入朝,别人不知,但孟飞英最是知晓其中缘由,那是因着陛下对先皇后的缅怀,和三殿下东方礼从中斡旋。
要说这次算是三殿下保下了魏兴为,魏兴为理当拥护三殿下……
可,孟飞英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魏兴为真的会拥护三殿下吗?
他若拥护三殿下,那和辅佐景帝有何不同?可他此前显然不甘心辅佐景帝,那他又怎会心甘辅佐年轻的三皇子?若是三皇子继位,恐怕对魏兴为来说将更是漫长。
思及此,魏兴为到底作何打算?孟飞英越发的不敢想象。
御厨的内侍们送了晚膳过来,孟飞英上前叩门,开门的依旧是魏兴为。
“老奴伺候陛下用膳吧。”孟飞英躬身,魏兴为看了他一眼,拦住了门。
侍从们低着头送了晚膳进去,只留孟飞英还守在外面。他只觉一道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身上,抬起头,魏兴为对他叹道:“这皇城之中,还能有谁比孟大监了解陛下啊。”
孟飞英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只躬身道:“魏大人说笑了。”
可他知道这不是说笑,因为魏兴为根本没有笑。
短短几日,孟飞英就失了圣宠,堂堂一国大监,竟然沦落到无人在意得境地。他还如常的守在门廊里的柱子下,可这间御书房,就这么换了侍从换了宫婢,也没人在意他这个半老的人。
有平日抬举过的小太监,悄悄靠过来说既然如此,不过就休息休息,就这么整日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可孟飞英不走,他一日不亲眼见到陛下,就不会走。
小太监见他是个死心眼,也只能无奈离去。
这夜深,孟飞英猛一惊醒了过来,他竟然坐在柱子下睡着了。
月光下,他刚好看见一个人影一转,便在御书房的拐角处消失了。
“什么人?”孟飞英追了上去,侍卫呢?皇宫之内竟有人偷偷潜入?
宫中侍卫四处巡逻,孟大监生怕惊扰睡下的殿下,只想叫了沿路的侍卫追上去。可追了一路,眼看到了御厨的院子外,他竟然一个侍卫也没有撞到。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脚步,显了身。
“陛,陛下?”孟飞英忙躬身作揖,“这么晚了,陛下怎么来了这个地方?若有什么想要的,让老奴传话就行。”
孟飞英只觉陛下在嗤笑,这……他缓缓抬起头。
月光照在眼前人脸上,他生的和陛下一模一样的脸,可那脸上的表情……孟飞英心中一惊,这人不是陛下!
“胆敢假冒陛下,你是何人?”孟飞英厉声道。
孟飞英只觉脖子上被身后的人,劈了一手刀,他就缓缓倒了下去,隐约间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还是骗不了这老东西。”
他听得清楚,是魏兴为。
***
孟飞英醒来的时候,只觉头脑昏沉。
他摇了摇头,坐了起来。
他被谁打晕了?
他还记得魏兴为最后所说,是骗不了自己……这说明他想除掉自己,那为什么自己还在宫中呢?
“陛下,您醒了。”
孟大监一惊,陛下醒了?他刚要起身,就见赵皇后向他走了过来,“太医说陛下身子还需静养。”
赵皇后,陛下?
他这才发现这是御书房后的偏殿,身下的是陛下平日休息的龙床!
到底什么东西搞错了?
孟大监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陛下是急火攻心,伤了喉咙所以发不出声音呢。”
魏兴为?
孟大监看向说话的人。是魏兴为,他到底做了什么?
赵皇后坐在榻上,端了一碗清粥到他面前,“我伺候殿下用些粥吧。”
孟飞英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