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初好醒来去楼下吃早点,平日贺宁都会等她一起去。可今日,她推开门,却未见贺宁,林初好走到对面贺宁的房间,正想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就见贺宁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那青白玉的掌柜腰牌。腰牌在他手中似有千斤重,豆青色的丝线穗子也在微微晃动。
看到林初好进来,贺宁慌忙站起身,“东家。”
“天亮了。”
贺宁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儿坐了整夜,“我这就陪东家去吃早饭。”
林初好没动,贺宁有些无措,“要不我去端上来给东家吃?”
“担心就去看她。”林初好开门见山。
“她是公主……不是我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而且我是林家掌柜,从入林家起,便从未想过离开。”贺宁的头低低的。
林初好上前半步,“这牌子我收回,你是自由的了。”
贺宁无人所说的心事,只有东家知道。他明白东家用意,躬身作揖道:“……她若无事,我便回来。”
“你若回来,这腰牌我替你留着。”林初好道:“你若不回来,我替你高兴。”
“东家……”
“快走吧,路上世道混乱,你且小心些。”林初好叮嘱道。
“贺宁还是担心东家。”
“放心吧,有东方珩在。”
对啊,有东方珩在,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贺宁快走到床榻前,拿出一个包袱,“东家,盘缠都在这儿,我走了你要小心看顾着。”
林初好接过包袱,打了开,把里面的银票和金子分成两半,自己留了一半下来,把另一半装进包裹,塞到贺宁手里,“你路上更需要这些,拿着。”
“我……”这么多银票和金子,贺宁不肯接。
“怎么,收了腰牌就不认我这个东家了?”
“不是的,东家。”贺宁着急道。
“既然还听我的,就拿上。”林初好把包裹塞到他手里。
贺宁不再推脱,托着沉甸甸的包裹,躬身:“谢东家。”
“去吧。”林初好冲他笑。
贺宁是她的掌柜,却也和她最像。
他们都太过理智,理智的衡量着感情的利弊,她是因为重生了一回,而贺宁的所有衡量,都是因为他只希望慧嘉更好。
这样的赤诚,她愿助他勇敢,好像他勇敢了,自己也能勇敢……
这天再出发,松拓驾着来马车,林初好和东方珩坐在车厢里。
因为担心慧嘉,林初好昨夜未睡好。
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她就低了头,打了瞌睡。见她脑袋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撞到了,东方珩靠了过来,轻轻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似有了舒服的依靠,没一会儿,林初好便睡的踏实。
远处山峦绵延,他和她近在咫尺。东方珩能感受到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闭上了澄澈的眸子,整个人像小猫一样小小一只。
风吹了进来,撩动了他的发,在她面前打了晃。
东方珩心中突然生出个念头:若一生在阿好身边,也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林初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抬起头正准备伸个懒腰,却见东方珩正带着笑意看她。林初好摸了摸嘴角,有口水?没有啊!
“阿好。”
“嗯?”
“若我回不了盛京,坐不上那个位置,你……”
“我回江南经商……那你就做我的伙计。”林初好知道这是个玩笑,于是也笑道。
不想东方珩竟然爽快的应下了,“好。”
“好?”
“那你们林家有没有,伙计不能娶东家的规矩?”那笑着的眸子里,全是深情。
林初好不由红了脸,“……这个,我得想想。”
“也好……”东方珩满眼温柔。
***
安国,清晨的第一缕光,穿过窗棂。
慧嘉的贴身婢女墨画熄了灯,走到案几前,担忧道:“公主殿下,休息一下吧。您身上伤口未愈,这般熬夜实在伤身子啊。”
慧嘉把手上最后一本奏折,合起来,“父皇母后和槐序都在带兵作战,我在章都得保证他们粮草充足。”
“可殿下的身子。”
慧嘉工作了一整晚,现下脑袋有些昏沉,“我这就睡会儿,一会儿快到朝会的时候,你且叫我起来。”
墨画心中叹气,但还是点了头。她们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都要她们轮班休息,可公主却只有一人,她事事要亲力亲为,无人能帮她分忧。
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让宫中之人都轻些脚步,然后待公主醒来,端上温度正好的饭菜。
时间好像才过了一会儿,转眼上朝的时间就到了,墨画不敢耽搁,上前轻声唤着:“公主,到早朝时间了。”
好像头才碰了枕头,就又要起来了。可眼下情况慧嘉不能叫苦,整个安国都在全力以赴,她是代政的公主,又怎敢有半分懈怠?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让墨画伺候了洗漱,在梳头的时候,不由的时时低头,打着瞌睡。待收拾好,准备吃早饭的时候,慧嘉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