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先敬罗衣后敬人,林麦习以为常,因此也没当回事。 平常心地问:“这里是方卓然方大夫家吗?” 女孩子眼里的厌恶越加浓郁:“你是谁?” “我是方奶奶派来给方大夫送板栗的。”林麦说着话,把装有板栗的小篮子递了过去。 女孩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林麦却没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等我回去好向方奶奶交代我把板栗交给谁了。” 女孩子一脸的不耐烦:“就跟方奶奶说,我是方大夫的女朋友。” 说罢,正要关门,就听屋里有个男人在问:“蓉蓉,你在跟谁说话?” 林麦忙高声道:“是方卓然大夫吗?我是方奶奶派来给你送板栗的。” 一个高大英俊带着一身书卷气的男人从屋里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林麦,浅笑着问:“怎么没见过你?” 林麦看了一眼充满敌意的女孩,淡淡道:“你不用见过我,我也只是替方爷爷方奶奶送板栗而已,以后也没机会再见。” 说罢,点了点头,就带着多多走了。 背后传来那个叫蓉蓉的女孩的声音:“农村的女孩子这么早婚吗?那个黑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孩子都有三四岁了。” 方卓然声音淡然:“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孩子是她的孩子,说不定是她妹妹呢。” “我听见那小女孩叫她妈了。” 林麦听了也没当回事,她和他们是两个圈子的人,以后不会有交集,方卓然的女朋友说谎也碍不着她什么事,没必要澄清。 多多人小,耳朵却灵敏,蓉蓉和方卓然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边下楼边扭头看着楼上,奶声奶气道:“她不是我妈妈,她是婶子。” 方卓然家的大门在她说话时给关上了,将她的话关在了门外。 林麦好奇地问:“你怎么见个女的就叫婶子?” 多多天真地问:“你们是大人了,又比妈妈小,不应该叫婶子吗?” 林麦猜测她以前接触的人不多,分不清不同人该怎么称呼,所以才会乱叫。 想到还要来城里卖板栗,那就还要在城里吃饭,就得用到粮票。 林麦根据前世的记忆,轻车熟路地带着多多去了黑市,花五毛钱买了五斤粮票。 见有人卖肉票,她又花两毛钱买了一斤肉票,匆匆去最近的国营菜场买肉。 这个点了早就已经买不到肥肉,只有精瘦肉卖。 恰好林麦爱吃精瘦肉,于是买了一斤精瘦肉,然后带着多多上了四点半的火车。 起始站,火车上的人并不多。 林麦带着多多在一张空位上坐下。 多多比刚和她在一起时活泼了许多,用好听的奶音问她:“婶子,这肉买回去吃的吗?” “当然。”林麦听她是豫省口音,问:“你家在豫省哪个地方?” “小李庄。” “哪个市哪个县你知道吗?” 多多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来汉口的?” “是妈妈带我来汉口的。” “你妈妈带你来汉口干嘛?” 这些问题林麦早就想问了,可这一整天一直没顾上问。 也就在国营小吃店吃热干面时有时间问,可是周围又有食客,不方便问。 “说是带我来汉口找爸爸。” “那怎么和妈妈走散了?” 多多低着头,小小声道:“没有和妈妈走散,是妈妈让我等在那里,说是给我买肉包子吃,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原来真的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林麦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这孩子是跟父母走散了。 她虽然很想要个孩子,但是她宁愿多多是跟父母走散了,她父母会回头来找她。 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心灵的创伤要花一辈子去治愈,她宁愿自己不能收养多多,也不想她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和妈妈分开几天了?” “两天。” 林麦怔住:“那这两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路过的人会给我一点吃的喝的。” 林麦考虑了片刻,柔声问:“多多,你想要个妈妈吗?” 多多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懂她的意思。 林麦越发温柔:“以后我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多多抬起小脸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我很乖的,会很听妈妈的话的。” 林麦也不嫌脏,把她搂在怀里:“咱们把名字改一下,好不好,叫豆豆。” 多多这个名字一听就会让人联想到是多余的,会让她的成长有阴影,叫豆豆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 多多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下了火车,林麦就带着豆豆去了方奶奶家。 方爷爷方奶奶来见她早上出去,下午就回来了,十分惊讶:“你不是说要进板栗去城里卖吗,这是板栗卖完了,还是根本就没去城里?” “已经卖完了。” 林麦从贴身处拿出钱来,给了方奶奶一张大团结:“谢谢方奶奶。” 方奶奶捏着那张大团结问:“挣到钱没?没挣到钱就别急着还钱。” 林麦举了举手里的精瘦肉:“挣到了,没挣到钱我哪有钱去买肉,今天晚上咱们吃水饺吧。” 在湖省,把馄饨叫做水饺,北方饺子叫做饺子。 方奶奶接过那块精瘦肉掂了掂:“这怕有一斤肉吧,这得包多少水饺?我们四个人哪里吃得了,不如包北方饺子。” 林麦提议包水饺,是因为她前世最开始做的小生意就是卖水饺,包起水饺来又快又好。 可方奶奶想包北方饺子那就依她吧。 方爷爷估计有一段时间没吃肉了,马上就能吃北方饺子,心情很好,脸上笑出一朵大菊花:“正好菜地里的韭菜长出来了,我去割两斤回来。” 说罢,拿了菜刀,提着小篮子出了门。 方奶奶这才指着豆豆问:“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