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丽华文具店出来,任宝珠骑着自行车带着林麦回厂里。 她侧脸费解地问林麦:“林总,我有些想不通。 丽华老板娘的租金那么贵,你怎么一点价都不还就答应了。 而且还打算以四折的价格吃下她的货,这样显得咱们人傻钱多似的。” 一想到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租下丽华老板娘的门面,她到现在都心里都不平衡。 林麦反问道:“那我问你,我不答应她的高价租金,并且不四折买下她的货,你觉得她会把门面租给我们吗?” “当然不会!”任宝珠不假思索地答道。 “丽华老板娘和你谈判时,不是说漏过嘴吗。 要不是她的门面好几个月都没有租出去,她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 “所以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完全是迫不得已。” 任宝珠嘟囔道:“可我还是觉得太亏。” “真的很亏吗。”林麦道,“我来跟你算算账。 你能用跟我一样的条件,租到和丽华文具店一样大,而且正对着高老板门店的店铺吗?” 任宝珠摇头:“不能~” 别说用同等条件租到丽华文具店那样的门面,哪怕用双倍条件也租不到,因为附近根本没有店铺出租。 林麦又问:“咱们如果租了丽华文具的门面,你觉得我们每天能批发多少服装,能创造多大利润?” 任宝珠瞬间豁然开朗:“我明白了,虽然我们花了三百块钱的租金,而且还要四折买下丽华老板娘的文具。 可是这些成本我们很可能一天就能挣回来,所以这点付出也就不值一提了。” “很对。”林麦肯定道,“我们看问题不能太单一,要综合起来看。” 任宝珠点头:“我懂了。” 她皱着眉头道:“丽华老板娘是不是傻? 开那么高的房租,又附加那么苛刻的条件,门面租不出去,几个月下来,白白损失了将近一千的房租!” 林麦嗤了一声:“你觉得她傻,她可觉得世上再没人比她精明了。 同样的门面,人家只能租两百块钱,她可是能租三百呢。” 任宝珠不屑道:“她这可不是精明,而是宰人。 做生意宰人,这生意早晚得黄。” “所以她家的文具才会卖不动嘛。 做生意宰人,如果是一棍子的买卖,那还行。 长期开店的买卖,那就不是格局小的问题,那是蠢!”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厂里。 陶之云告诉林麦,汤顺英赔偿贪污款来了。 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男人她婆婆和她几个孩子陪着她一起来的。 林麦瞬间明白汤顺英带着全家来的目的,冷哼一声:“做错了事还想逼宫?” 她从容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见汤顺英一家大小全都规规矩矩,愁容满面地坐在木沙发上。 汤顺英一看见林麦,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痛哭道:“林总,求你别开除我,你要是开除我,我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林麦微笑着道:“起来说话吧。” 汤顺英见她神色不错,这才犹犹豫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坐回了沙发上。 林麦依旧面带微笑:“赔偿款带来了没?” 汤顺英迟疑道:“林总……我家好困难的。” 她婆婆也苦着一张脸道:“我家还养着一个病孩子……您看……您是不是……不要开除我媳妇?” 说着话,暗暗用力拧了几个孩子一把,几个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那场面凄惨无比。 隔壁办公室的任宝珠和陶之云听到孩子的哭声,全都跑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林麦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汤顺英一家人,嘲讽道:“人家一家人既不想赔付贪污款,还想让我留汤顺英继续在厂里上班呢!” 陶之云气得头顶青烟直冒:“这一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任宝珠在一旁猛点头。 她也无法忍受这种无耻之人。 林麦对小萍道:“去把保卫科的丁科长叫来,让他把汤顺英扭送到派出所去! 可能是我太好说话了,本想放她一马,只要把贪污款补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可人家非要得寸进尺,那咱们就公事公办!” 小萍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前一刻还一副劳苦大众可怜样的汤顺英婆婆如川剧变脸一般,变得阴森狠毒起来。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似地道:“只要你敢让我们赔钱,敢开除我媳妇,我就把你为富不仁,想逼死我们一家大小的事告诉天下所有人。 让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 陶之云那么性格温柔的人,都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冲上去把汤顺英的婆婆撕得粉碎。 她怒目圆睁道:“我们林总怎么为富不仁,怎么想逼死你们了?你少血口喷人!” 汤顺英婆婆用眼白不屑地看着她:“明知道我们家穷,而且还养着个病孩子。 你们林总还想找我们要赔偿,并且开除我媳妇。 这不是为富不仁,想逼死我们一家大小又是啥?我哪一句血口喷人了?” 陶之云还要跟她吵。 林麦向她做了个“停”的动作。 陶之云这才恨恨地闭了嘴。 林麦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对汤顺英婆婆道: “你媳妇贪污厂里的公款,我不仅不能要回贪污的钱,而且还不能开除他,否则就是为富不仁,就是想逼死你们?” 汤顺英婆婆翻着白眼道:“那可不是!” 林麦点点头:“那行,我也不要钱,我也不开除你媳妇,我直接把她送到派出所去。 看公安同志会不会看在你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还养着个病孩子的份上,放你媳妇一马,不给她任何惩罚。 要是那样,那我也响应公安。 不仅不要回被你媳妇贪污的公款,不开除她,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