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克并袁璩带着一群人出了官邸别苑大门,黑脸差役鞍前马后送到门口,得了赵克一番言谢才留了步。
青川见状,也赶了上来。
“克叔,这么多?”马车上只怕载不下那么多人。
袁璩一出门就溜上马车,跟李嶝叽里咕噜说了全部,李嶝看着眉飞色舞的袁璩,一双漂亮的眼里含着笑意,“全买下了?”
真是出乎李嶝自己的预料。
袁璩唉声叹气,“见到了就不能不管,那小婴儿才十八天大,啧啧啧,甚是可怜。我只能央求克叔全带了回去,左右府里缺人,先用着罢了,若是不合适再送出来。”
人口买卖,天怒人怨。
好端端的人站在那里,却半分不由他们自己。
李嶝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突然问道,“袁家如此苛责你,你竟然还心存善意,十分难得。”
有些不理解李嶝的意思,袁璩抬头,“袁家做人不地道,不代表我也是这样的,怜悯弱小是我骨子里的侠气。”
李嶝失笑,“是是是,七姑娘侠义风范,是在下眼拙了。”
如此正经的戏谑自己,袁璩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全然不懂何为矜持,何为笑不露齿,只觉得狂放才是本色。
青川在赵克的指挥下,安排几个体弱的丫鬟、刚生育过孩子的女子,并蒙娘子以及那个瘸腿老叟一起上了马车,其余人等跟车行路。
正准备驱马回走时,只听得袁璩哈哈大笑之声,赵克皱了皱眉,青川一样有些头疼,低声嘟囔:“大奶奶真是豪爽至极。”
回程的路上,再无什么谢家车队挡路,加之临近傍晚,摊贩或是百姓,早早回了家取暖。
路途宽泛,马车跑得飞快。
路过坊市中心,袁璩似乎想到什么,又探出头来,“克叔,还请你寻个产奶的母羊买上一只。”
赵克侧着半个头,“大奶奶想吃那羊乳子?”
却见袁璩摇头,“那仆妇在牢狱中产子,想来奶水不会丰盈,养只母羊产奶于那婴孩补补身子。”
“好,还是大奶奶心善。”
原以为是个傻的,却另有一番慈悲之心。
只是对于风雨飘渺的李府,是福还是害?
回到府中,袁璩扶着李嶝下了车,待李嶝站好后,才带着袁璩往正房走去。远远得到信儿的梨儿与雀哥儿早已站在门里头等着。
“大公子,大奶奶。”
后面车上下来的蒙娘等人,也听到了雀哥儿与梨儿的称呼,各自心中都在诧异,只是来到新的地方不能多言。
入了府,赵克亲自带着蒙娘子等人来到下人所住的倒座房处,分配了住处,又给大家说了情况。
当所有人听说是废世子李嶝府上时,大家心里一阵哀戚。
这是同他们前头主子钟大人所涉同一个案子,如今听说李嶝没了功名,也失了世子位份,原以为自身难保,想不到竟然还想着他们。
“大家既然入了府,自然就是李府的人。往后只要大家安分守己上差,定然不会被薄待,大公子与大奶奶宅心仁厚,也不嫌弃大家老弱病残,全部收了进来,也是看上钟家往日家风清朗,下人懂事。心眼子什么的,就不必在府上使了出来,府上前几日才撵了不懂事的人,自诩为伺候了大公子多年就仗势行凶,这些是断然不许的。如若发现偷鸡摸狗、搬弄是非、谋害主人等恶习,定然决不轻饶。”
恩威并重的一番训话,众人只是低着头表衷心。
又喊了何川过来,让他与剩下不多的几个婆子丫鬟整合资源,看看府上储备着的冬衣冬鞋,铺盖行李的,分发下去。
喊了宋婆子来,让他们厨上做些吃食,还备了热水,让众人吃了顿热饭后得以洗漱收拾。
这番忙碌下来,夜幕将近,赵克又往府外找了两个郎中,给所有人检查了身体。又拿了不少虱子药、消炎粉等,在狱中时间长,几乎多多少少都惹了些问题。
看到瘦弱的小婴孩时,郎中直呼孩子太瘦,有些不足。
那仆妇哽咽道,因为日子不到就落了地,狱中艰辛,母体也少了奶水。
赵克正好走过来,听到这么说,并沉声道:“好生将养身子,倒也没有月子里出来伺候人的,大奶奶开恩已经让人去找个产奶的母羊,到时候用羊奶贴补着点,孩子必然没事。”
那仆妇并全家,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感谢。
“蒙娘子,今晚好生修整,明日里挑上两个丫鬟候着,一大早我会带你们去大奶奶跟前伺候。”
袁璩身旁只有梨儿一个,哪里成事?
也是袁璩对这些毫无要求,不然在哪个大户人家也是少见。一府女主人身旁,竟然只有个粗使丫头。
而大公子意思也是看得上蒙娘子。
蒙娘子连忙上前,有些不可置信,“赵管家,这是让我们……伺候大奶奶?”
很是不可思议,她们才从牢狱中出来,身家品性主家都不清楚,竟然——
赵克点头,但也不多做解释。
看诸事安排妥当,才回李嶝房内回话,袁璩果然也在,二人都在炕床上,只是李嶝歪靠着软枕上读书,而袁璩趴在炕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