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只怕是李嶝一年以来最为放肆开怀的一日。
霜白琴曲均是上乘,佐着护国公府出了名的点心果子,加上玉林将军府酿造的芳春酒,真可谓是把酒当歌,戏谈人间荒唐。
倒是袁璩在梦中也不安生,只见一大胖白蛇扭着身子对着她紧追不放。
她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醒来,却听得远远传来梦里大胖蛇的声音,“小师妹,别来无恙。”几乎是双眼微睁,袁璩就飞身从幔帐之中逃了出来。
果然,身影刚掠过床榻,一排绣花针狠狠扎到被褥之中,也就是刚刚袁璩还躺着的地儿。
袁璩咬紧牙关,到底如何得罪这个蠢货!
是不是瘦老头带来的孽账余清——
可容不得她多想,屋顶上已被掀开,手指差不多长的飞镖又急又密的追逐着她,好几枚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飞过!
深深扎在木制家具上,有些薄板还被穿了透心!
可想而知如果落在人身上,定然是活命艰难。袁璩上蹿下跳四处闪躲,还得小心声音,不然外头几个丫鬟婆子闻声进来,就是送人头的。
她还有良善余存!
却是步步惊心。
“秦沁月,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袁璩愈发焦躁,只能低声骂道,谁料如此低频低分贝的声音,秦沁月竟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声音时近时远。
“小师妹,莫要慌张,我今日不是来杀你的,只是要年关将至,问候问候你罢了。”
问候你老母啊!
袁璩凝声静气,背靠墙间柱子处,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却无法断定秦沁月的准确位置,她只得悄悄扯过梨儿放在梳妆台上的木质托盘,横在胸前。
谁知秦沁月也是一藏匿高手,在袁璩静静搜寻他的位置时,他也干脆闭了气,惹来袁璩恼怒不已!
“秦沁月,藏藏掖掖,你也算个男人?”
孰不知这几句引来秦沁月清朗笑声,待袁璩反应过来,只见窗格一动,那浅绿色身影就掠到跟前,袁璩早已蓄足力气,却奈何左臂没有好妥当,出拳力度小了不少。
没有伤到秦沁月的要害!
二人如影随形快速交上手,招招朝着对方死穴而去,袁璩占着身形瘦小灵活,哪怕秦沁月功夫高上袁璩几许,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讨到便宜。
“小师妹,师父果然对你是用了心,这些都教授给你。”
袁璩挥着托盘就呼啸而来,“毒蝎子,老娘于你什么仇什么怨,惹得你日日里盯着我不放!”
谁料那葱心绿的男子竟然飘到橱柜之上蹲住,依然束发戴冠,只是面上换了绿色巾怕蒙面。
听到袁璩质问,他妖媚的双眼里掠过一丝轻蔑,“这些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要取你性命就是!”
说罢又攻了过来,顺时掏出了半尺上的匕首,袁璩一把扯了幔帐下来,迎着匕首就套了过去,幔帐绸布几下子拖住了秦沁月的杀招,同时也把自己的后背送到了秦沁月跟前。
他毫不犹豫,十分果断的实实在在朝着袁璩瘦弱的后背心就是重重一掌。
“噗——”袁璩当下就吐了口血,容不得再思,只得勉力躲开马上又杀来的玉面杀手!仓皇躲开时又一个突然回马枪,顺势把刚刚拿托盘时藏在右手手心处的玉簪,飞身狠狠地凌空一划。
只听秦沁月一声闷哼。
不待袁璩细看,却见秦沁月不做犹豫,蒙面飞身而去,只余雕窗重重砸了下来。
按理来说,如此打斗之声,一门之隔的外屋是听到动静,但袁璩迟迟不曾开口,蒙娘子上下听到窸窸窣窣之声也只是以为袁璩在走动。
根本想不到里面是如何的生死劫杀!
此刻听得重响,再按捺不住,连忙放了针线跑了进来,绕过大理石座屏,却看到袁璩跪坐在地,双手捂着胸口,面上全是痛苦不堪。
“大奶奶?”蒙娘子吓得几欲双目眦裂,连忙奔到跟前扶住袁璩。
却见袁璩面色苍白,几番急促呼吸之后,她喉头一口腥甜喷了出来,顿时头晕目眩,再撑不住,晕倒在蒙娘子身上。
云烟与竹雨慌不择路,一个跑出去找赵克,一个哭着倒水过来,手都脚软好半天才抬到跟前。
“大奶奶,醒醒——”
竹雨哽咽着喊道,又望向正在发抖的蒙娘子,“娘子,是不是先把大奶奶移到床榻上?”
蒙娘子摇头。
“吐了这么一口血,不能随意搬动。”抬眼看了房内,除了床上扯下来的幔帐四碎在地,倒是没看到什么贼子。
二人只能轻声唤着袁璩。
跑出去的云烟出了后院,就看到正在擦剑的何川,她气喘吁吁上前一把拽住何川的衣袖,“快找赵管家!大奶奶——大奶奶晕过去了。”
什么?
“如何晕过去了?”何川不解。
云烟喊着泪,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快去找赵管家,大奶奶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
何川立时觉察到不对,他提剑欲要往后院走去,又吩咐云烟,“快去找克叔,我先进去探上一探。”
刚踏入后院,何川立马飞山上了房顶,只一眼就看到了袁璩所居的房顶上瓦